深夜,一抹白色的人影忽然掠过长空,从巍峨高大的城墙上方翻身出去,在黄沙漫天的官道旁的白杨林中停下,单膝跪地,“主子,属下已遵照主子的吩咐,进入私塾。”
朦胧的月光刺过云层,斑驳的光线,洒落在这成群的树林中,落在地上那人的身上,他赫然是白日前去私塾应聘的教书先生单子旭!
而在他前方的白杨树下,一抹黑色的人影静静站立,身影如雕塑般,巍然不动,泼墨般的黑发,在晚风中上下飞扬,如群魔乱舞。
透着几分邪魅,几分妖娆。
他的容颜沐浴在黑暗里,看不真切,只是一双幽暗深邃的冰冷黑眸,似千年不化的冰山,全无半分人气。
冰冷与不羁,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这人身上恰到好处的融合。
单子旭恭敬的跪在地上,膝盖被碎石子割得生疼,但他却不敢流露出任何的不满。
因为他面对的,是心目中的神祗!
就算主子开口让他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拔刀自刎。
“砰。”一道强悍的气浪忽地从男子脚下腾升而起,周遭的空气,似被这股气浪碾压得生生扭曲,骇人的可怕威压,袭向地上的单子旭。
胸口似被炮弹击中,整个人朝后滑行,被这股彪悍的内力卷向空中,化作一道华丽的抛物线,无情的在后方一株白杨树干上,砸下。
粗大的树干轰然断裂,大树轰轰倒地,卷起漫天尘埃。
单子旭哇的吐出一口鲜血,脸色已白得透明,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重新跪好。
“莫要再有下次。”沙哑、磁性的嗓音,带着能让女人为之疯狂的魔力,随风传入他的耳中。
单子旭暗暗松了口气,用力朝地面叩首:“谢主子不杀之恩。”
回应他的,是周遭的静谧无声,那如标杆般笔挺的黑影,早已消失在原地。
十天的时间,上官若愚特地让上官白和上官玲在私塾外加大宣传力度,利用他们可怕的长相,试图吸引百姓前来。
“二皇妃,我……我可以来报名吗?”上官若愚前脚刚踏入私塾的大门,身后,就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她微微转头,眼眸中闪过几分惊喜:“是你啊。”
来人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小男孩,他跟着父亲商舟,怯生生站在林荫树下,一双猩红的眼眸,清澈得宛如透明的池水,流淌着期盼的微光。
“二皇妃,草民这孩子听说您开了学堂,说什么也要来念书。”商舟尴尬的笑了笑,神情有些拘束。
“那很好啊,跟我进来,我给你们办入读手续。”上官若愚很欣慰,嗯哼,大清早就有生意上门,看样子,今天她的运气不坏。
男孩刚进入宅子,便好奇的张望着四周,这个宅院被翻新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灰墙被重新泼过漆,上方的红色砖瓦反射着阳光的光辉,院落里,左右两边用篱笆栏围出两块花圃,种植着火红的夏花,一株梨花树此刻静静坐落在墙角,枝桠随风摇曳,长廊处,每隔半米,都有一串铃铛悬挂在房梁上,丁玲当啷的碎响,分外悦耳。
“哇,原来学堂是这个样子的吗?”男孩第一次踏入这个他做梦也想来到的地
进入前厅后,商舟用力拍打着他的脑勺:“不要在二皇妃面前丢脸。”
他害怕自己的孩子不懂礼数,会惹来这位贵人的不喜。
“无妨。”上官若愚绕过前厅的书桌,在最上首的夫子位上坐下,“我这里的学生,暂时不多,学费很便宜,每月十两银子,”说道这里,她特地停顿了一下,“若是家境贫困的学生,学费可以适当的拖欠几日,另外,学业最好的,我院也将对他进行奖励。”
在听说学费每月只需十两银子后,做父亲的显然松了口气,他终于能够让自己的孩子进入学堂上学,可以让他学习知识了。
心酸,欣慰,感激,种种情绪让他一时间有些控制不住,眼圈蓦地红了。
这几年,他看着别人家的孩子,每天兴高采烈的前往学堂,回家后,抱着书册,大声的念着,朗诵四书五经,但他的孩子,这么小,却要跟着他吃苦,明明那么想要去上学,却因为他的无能,没办法如愿。
作为父亲,他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但现在,天上突然掉下一块馅饼,以前他想都不敢想,能送自己的孩子上学,但现在,却有人告诉他,他可以做到!
这种滋味太过复杂,商舟忍不住热泪盈眶,他朝着上官若愚噗通一声跪下,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的磕着头,仿佛在用这样的方式,感谢她。
上官若愚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住,急忙起身,“你这是干嘛?”
这样的大礼,她若是受了,只怕将来会折了自己的寿命。
她能理解商舟的心情,但她开设这间私塾,绝不仅仅只是为了改善不少百姓没有书可以念的窘境,更多的,是因为她从中发现了商机!所以,这样的大礼,她受之有愧。
上官若愚虽然偶尔自夸,脸皮特厚,但她有自知之明。
用力将男人从地上搀扶起来,她蹙眉道:“我什么也没有做,你无需这样。”
“二皇妃的大恩,草民不知道该怎么回报,草民会永远记得您的恩情,小豆子,快给二皇妃磕头,谢谢她的大恩大德。”商舟满脸泪水,一巴掌呼在儿子脑袋上。
小男孩顺势跪倒,学着父亲的样子,向上官若愚磕头。
不知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