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羽本就是失忆之人,像个孩童一样天真,并不知道此前的朝政争斗,纳妃风波。小脆一开始受封去之令,监视还凰羽是不是在假装,现在看来,失忆是真的。
小脆是个有心人,每次陪着她游玩转悠时,时不时给她讲讲封淇奥的为难之处及储妃争论。只是凰羽很少回应,即使听到了,也只转过苍白懵懂的脸,对小脆歪头端详一会,继续手头的玩乐。
小脆暗暗叹气,将这些琐碎小事按下不表,尽心侍奉着凰羽。
但凰羽一蹦一跳跑的很快,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小脆在后面唤着,只有身边的不同虫儿的鸣叫声回应她。
“娘娘!”,小脆跟在后面喊道,这里距离宴席已经很远,而且这么偏僻,还这么黑……
小脆十分害怕,明明是炎热夏季,周围阴森的就像能把人冻起来一样。
知了知了……树上的知了刺耳的叫着,在夜深人静的夏日欢快的开着演唱会。
蝈蝈……这个应该是蛐蛐的叫声,夏日蛐蛐多,不怕不怕。小脆这样安慰着自己。
呱呱……是荷塘里的青蛙……也可能是长满流脓疙瘩的癞蛤蟆啊……
小脆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笃笃……
这又是什么声音啊……
小脆头皮有点发麻,她不怕大型动物,狮子老虎在她面前,她都可以上去揍它几拳,但偏偏怕这些软软黏黏的小虫子,一想起那数不清的黑色小腿,小脆一身鸡皮疙瘩瞬间浮了上来。
妈呀,这里怎么连个灯都没有,这不想把人活生生的吓死吗?!
飒飒……
呼呼……
风吹过树叶,发出细碎的声音,好像有人在暗处低语,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半夜无人尸语时……
吱吱……吱吱……
这样一句话在小脆脑海中突然浮现,吓得她连忙大叫起来,慌不择路的往前跑去。
她不敢回头啊,感觉脖子凉凉的,万一……万一有什么东西,一回头,满脸血腥的看着她,那场面,小脆连想都不敢想。
“娘娘,娘娘!”,小脆捂着耳朵大喊,眼睛不停的找寻那道绿色的身影,周围都是黑压压一片,哪里有人啊!
那树影都像是一个个鬼影在朝她招手。
虽然很害怕,但是小脆清楚的急着,这条路,她走过一次!
路边还有她踩过的痕迹,树上掉下来的浆果被她踩烂,发出甜腻的气味。
难道她一直在这里绕圈?
可是沿途全是花花草草,她没看到有其他道路,娘娘也不可能离开这条路。
可是……可是哪里有娘娘的身影!
背后,突然传来一声轻飘飘的男声,声音低沉不含感情,放在这种场合下显得阴森恐怖。
“呵,愚蠢的人类”
凰羽跑的累了,不知在哪里寻了一个小篮子,半坐在水旁,如瀑般的秀发沿肩垂下,白皙肤色晶莹如玉,修眉入鬓,樱唇嫣然,一双翦水双瞳在若有若无的水色中,盈盈袅袅,朦胧迷离。
身上仅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襟广袖。她卷起罗哩罗嗦的衣服,一只手浸润在水里,手里拿着从宴席上藏来的干粮,引着小鱼争相抢夺。
手边小小的竹篮里装了些不知名的花草。都是她沿路采摘过来的,也一齐撒在水中。
皎洁的月光下,她的侧脸精致美丽,如同水中仙子。
这里可比吵闹的宴会轻松多了,空气清新,虫声悦耳,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也没有那个人让她那样扎心。
看见他搂着漂亮美人,开心饮酒的样子,不知为什么,她的心里一阵接着一阵的难受。
就像小脆说的那个词……膈应。
所以她只能用吃来掩盖自己的异常。
幸好灯光昏暗,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也注意不到她苍白的脸色。
她膈应什么?凰羽嗤笑一声,她有什么资格感觉膈应?她只不过是一个失去记忆的人,一个花瓶,一个有利用价值的身份而已。
没了记忆不应该更好骗吗?不是应该一睁开眼,谁对她好,她就轻而易举的相信吗?
更何况是那样一个美男子,封国位高权重的帝王。
她为什么不相信他,本能的,从心底里厌恶他。
静下心来,凰羽仔细想了想。
是的,她想起来一些事,隐隐约约,她知道自己是他的妻子,明媒正娶的妻子。
她能嫁给他,说明心里有他,但是凰羽感觉不到一丝对他的喜欢,甚至……十分厌恶他,讨厌他的触碰。
虽然记忆没了,但是性子是不会变的。凰羽知道,自己不是一个狠心的人,只要别人给她一点好,她就能把真心交付出去。
他能让她这样厌恶,他从前,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醒来之后她迷糊了一阵,别人都把她当做傻子。宫女们不会对她尊重,同时,说话也不会对她避讳。
反正她什么也不懂,傻愣愣的,说了什么她也听不懂。
就是因为这样,凰羽从宫女细碎的谈话中理出个大概。
连串起来,她差不多可以整理出自己现在的位置。
他身为天子,缺少一个皇后,而她正好符合皇后的要求。
封国刚刚安定五年,他需要一维持重情重义的帝王形象,发妻为了他为了国家沉睡,他不能刚上位就抛弃发妻,立其他女子为后,这样不仅会被天下人诟病,而且会失了民心。
所以他不得不立她为后。
现在她醒了,他的用情至深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