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迎着这片雪坡而上,直至天屏峰顶。比天屏峰还高出一千二百米高度的天瞳峰,越来越清晰地展现在众人眼前。
一千多米的距离,横躺在地面上没有什么出奇。一旦竖立在眼前,给人的震撼就极为猛烈了。
光是那占据大半个天空的视野的巨物所产生的气场,就足以让人被压制得难以呼吸。
这是传说中真正的高山仰止。如果只是仰止也就罢了,偏偏似乎是一条白玉铺成的登天之道路就在眼前。
早就听说天瞳峰的北坡极为陡峭,就是专业登山选手都极少选择北坡。但从这里看过去,每个人都有跃跃欲试之感。
两峰之间,是一个坡度柔和、洁白无瑕的马鞍形凹地。只要他们抬脚走过这个积雪的凹地,前面就是天瞳峰的山坡了。
虽然整座大山高耸如同翡翠城的城堡,但是山坡看上去并不是那么陡峭,最多也就是四十五度吧。
但这一路往上,真正恐怖的可能是快到山顶的那一部分,到处都是峥嵘的、冰雪覆盖之下的巨石。
那些地方岂不是只能攀着结冰的岩石的绝壁而上?
站在这里的时候,陈晗感觉已经有些脚软了。更何况那么高的地方?
天屏峰的峰顶并不大,方圆只有十来步。两侧都是陡坡。只要走近陡坡,人天然就会觉得双腿发软,心脏仿佛被人悬挂了起来。
就连一直叽叽喳喳的唐雯雯,此刻也安静了不少。她乖乖地坐在山顶的雪地上,小心翼翼地拿出手机自拍,生怕手滑。
“我们去那里扎营。”
莫笙站在雪顶,一指前方的凹地。
“好嘞!”
陈晗和安盛都立刻站了起来。
虽然这里风景是很不错,但是他们总是觉得腿软。
前面那块凹地夹在两座山峰之间,面积很大,方圆数百米。是这高山顶上绝少能让人充满了安全感的地方。
在那就算狂奔乱跑打雪仗也毫无问题。累了可以坐在帐篷里,煮着泡面,吃着零食,望望外面的雪景,多轻松啊。
在这帮人享受旅游和登山的乐趣的同时,孟飞这一路历程都很烦躁。
如果找不到当时的营业员,他的一切计划都没有意义。
原本他以为可以通过找到经营整个景区的旅游公司去获得这个小超市的经营者的信息。但是他再次失算了。
21年6月发生坠湖事件之后,旅游区被勒令停业整顿,直接导致了当时承包这片景点的旅游公司的破产。
现在负责天瞳山景点经营的公司是21年9月才开始接手的,通过他们找到“前任”的超市营业员根本没希望。
尝试电话联系“前任”公司,他又陷入了奇怪的循环。能联系上的人提供给他的都是各种间接信息,没有一个管用的。
就像下某种片子的困境。想要下载某某,总要先下载某个垃圾app。
你下载完了之后,它又开始让你下载另外的东西。总之兜兜转转,总是差一点儿,永远也下载不到。
这并不让孟飞觉得意外。如果对方是专业的黑客组织,通过删除篡改数据来阻止他的调查,当然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
他们不会让你直接绝望,会在数据上做手脚,让你满怀希望却被兜来兜去,调查到疲惫而放弃为止。
孟飞可没有那个耐心。
他带着樊布在天门驿站里里外外跑了好几圈,几乎把所有的人都问询加读心悄然“审讯”了一遍,但还是没有什么收获。
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工作人员都住几十公里外的桂花市。他们每早搭景区巴士来上班,下午五点半景区关闭时返回。
所有人都是21年9月新公司刚接手景区的时候雇佣的,对这里21年上半年的情况几乎一无所知。
最后孟飞和樊布坐在驿站餐厅的座位上。樊布一边发出很大的声音吮吸泡面一边刷手机。孟飞则在继续纠缠青青查各种资料。
他有一个新的思路。
坠湖事故发生之后,桂花市刑调局应该调查过相关人员。
如果他们问询过当时超市的营业员,就有可能会把这个人的信息登记下来。
所以他要问青青提取了案卷,顺带看了一下案卷的提取纪录。前面一个提取者正是刚到疑难中心时,闲得慌的樊布。
“除了你之外,居然再也没有人查阅过这个案子的案卷啊?”
“这当然。”
樊布得意地抬起眼睛,认真地说。
“我为了能胜任这份工作,阅读了转到疑难中心的所有的案卷。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能有我这样的工作态度?”
翻来翻去,孟飞赫然发现从案卷上记载的信息来看,桂花市的刑调们虽然把这事当刑案调查,但是没有把超市考虑进去。
他们仔细地检查了车辆、现场,甚至深入湖底打捞了一切可能打捞的东西,调查了所有物品。
但就是没有讯问过超市营业员!
当然坠湖的地点离着超市有几十公里,车上也没有发现什么来自超市的可疑物,他们没考虑这关联也很正常。
“连朱老师都没有看过这个案卷?”
孟飞暗想,朱雀用尸体来制作人偶,居然没有读一下死者相关的案卷?也太心大了吧。
“这有什么奇怪的。”
樊布无所谓地刷着自己的手机,操着浓厚的桧岛腔说。
“她都知道是交通意外,还会有什么兴趣去看啊。”
孟飞倒是在案卷上读到了关于朱雀相关的记载。案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