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年修赶紧把人搀起,但瞧着周南这龇牙咧嘴的样子,止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哈,没、没事吧?哈哈哈……”
周南一张脸,乍青乍白的厉害,恼羞的拂开年修的手,揉着屁股站在一旁,回望着自家爷,满脸的委屈。
说这么小声,还能听得到?
“以为说悄悄话,我便听不到了?”沈东湛低哼。
周南扯了扯唇角,“这都能听到,说明毒被压制,伤好得差不多了?”
闻言,苏幕骤然转头望着沈东湛。
沈东湛吃痛的皱了一下眉,神色哀怨的叹口气。
“走吧!”苏幕无奈的瞪了他一眼,扶着他继续往前走,“你们两个,别耽搁了!”
沈东湛的确好转了不少,栾胜给的解药原就是十足十的,为了保苏幕周全,药效不会有差,至于伤势嘛……缓了这么久,自然也缓过劲来了。
但他舍不得挪开,就喜欢这样倚在苏幕身上的感觉。
“爷,还要继续往前吗?”年修问。
苏幕深吸一口气,“继续。”
便这样,一直走下去……反正,有沈东湛在身侧,她觉得静下心来,就这么闲庭信步的走走,无人打扰也是极好的。
沈东湛也是这么想的,独处……多难得?!
可有人不这么想,比如说,栾胜。
站在角落里,瞧着黑暗中的反光微亮,将地道里的一切都倒映在他眼前,原以为苏幕那性子,在困顿之中肯定要爆脾气的,结果让栾胜大失所望。
苏幕发脾气的时候,沈东湛却是将她的脾气一扫而光。
一个焦躁,一个从容。
一个信任,一个安心。
不得不说,这二人配合得默契,不管周遭有多困顿,一个带给另一个心安,便没什么困难可以挡住他们的脚步。
但这对栾胜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是想磨去苏幕的锐气,没想到沈东湛包容了她的一切,“到底与她是一样的性子,还以为真的可以磨平,临了临了的,改不了骨子里的倔强。”
“督主?”奈风将一切都尽收眼底,只觉得……这件事如果就这样了,对苏千户而言也是好事,像他们这样刀头舔血之人,余生有人疼有人爱,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栾胜回过神来,“你觉得这是好事吗?”
“奴才……”
栾胜望着他,“说实话。”
“督主恕罪,奴才不懂朝廷之事,奴才只是觉得……从未见过苏千户,如此坦然与高兴的模样。往日里,苏千户都是拒人千里,冷漠疏离之态!”奈风只能绕着弯的说。
栾胜低哼,“坦然?你可知道这坦然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东厂出来的人,怎么能动这样的情?来日要命的,便是无声无息!”
奈风垂眸,不敢多语。
“你以为,沈东湛能有几分情义?浸在朝堂上的人,各个都是自私自利,也就是苏幕,竟蠢到相信这样的人。若无城府心机,沈东湛能坐在锦衣卫都指挥使位置上?”栾胜紧了紧袖中手,“生死关头,你且看着……什么叫人心凉薄,无情无义!”
奈风骤然抬眸,心里有些发慌,不知道自家督主又想耍什么阴招?
那可是苏千户啊!
但奈风心知,自己是拦不住栾胜的,督主向来心狠手辣,谁敢违拗督主,都没有好下场,能容忍苏千户到今时今日,已经是极限。
栾胜幽幽的吐出一口气,目光狠戾,“沈东湛,你可真是好样的!那杂家倒要看看,你真正的狼子野心……”
窸窣声,骤徐徐响起。
甬道内的四人,瞬时警觉起来。
说笑归说笑,该办事的时候,谁都不敢马虎。
“什么声音?”年修环顾四周,附耳贴在石壁上,“爷,还是那个声音。”
苏幕已经察觉,沈东湛默默的站直了身子,二人背对背环顾四周,声音好似从石壁那头,从深处传来的。
“走!”沈东湛陡然握住苏幕的手,“往前跑!”
音落,年修和周南撒腿就往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