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口,谁都听出来了,内里的自相矛盾,而且这话是皇帝亲口说的,这意思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听得这话,沐柠真是悲喜交加,当下给皇帝磕头,哭着就开了口,“皇上,就在赏荷宴开始之前,这位南疆的云朵公主,把我推下了水,青天白日的就要杀我……”
话音刚落,满堂哗然。
众人对南疆的印象,原就停在蛮夷之上,如今听闻云朵青天白日的就要杀人,自然满是鄙夷的瞧着云朵公主。
这下子,云朵公主成了众矢之的。
“云朵,怎么回事?”哈沙王子低声问。
云朵抿唇,“我没有!”
抵死不认,反正当时也没人瞧见,她为何要顺了沐柠的心意,主动承认?不认不认,打死也不认!
“皇上!”沐柠泣不成声,“当时我的丫鬟都看到了,是公主一脚把我踹下去的,如果不是动静太大,侍卫及时赶到,我定然已经沉尸湖底,请皇上为民女做主啊!”
说到这儿,雍王妃插了一嘴,“父皇,臣媳是觉得,沈指挥使人品贵重,得您重用,想必他未过门的妻子,定然也是端庄贤良的可信之人,否则今儿也不会带着她一同赴宴。哦对了,齐侯夫人是沐姑娘的亲姨母!”
她这么一解释,所有人都听明白了,或多或少,都会偏向于沐柠。
沈东湛是什么人?
齐侯府又是什么身份?
沐柠能跪在这里,想必也是有所依仗,才敢说实话。
可见,这南疆的公主不仅心狠手辣,而且嘴里没半句实话,敢做不敢当,人品低贱而卑劣,不堪入目。
雍王妃这番话,等于是坐实了这件事,无声中给沐柠做了保证。
云朵一口气憋在心口上,那叫一个吞不下吐不出,她是为了两国邦交来和亲的,却不是来这儿受气的,没成想还能遇见这些个厚颜无耻之人。
若无因,何来果?
沐柠此前在街上干了什么,自个心里没数吗?
“云朵公主?”皇帝开口,“此事当真?”
云朵掩在袖中的手,捏得咯咯作响,在南疆的时候,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我说了,我没有!”云朵咬着牙,“你们仗着人多,欺人太甚!”
瞧着自家妹子吃亏,哈沙王子不干了,“皇帝陛下,我们南疆是带着一腔诚意而来,只为了两国和平,永结邦交,没成想你们的人居然这般见不得咱们,那咱们南疆也没什么好说了!云朵,走!”
“你们干了这样的事,说走就走?”沐柠哭哭啼啼,“皇上您看,他们心虚了!若真的是清白的,为什么不敢与我对质?当时的湖边有不少巡逻与游玩的世家小姐,肯定还有人看见的,请皇上明察,还我齐侯府一个公道!”
不远处周南,那叫一个窝火,什么叫还齐侯府一个公道?
“齐侯府,什么时候轮到她说话了?”周南愤然。
沈东湛紧了紧手中剑,目光却没有停留在席上,而是稍稍环顾四周,仿佛是在搜寻着什么人?
周南先是一愣,俄而便明白了。
自家爷这是,怕跪搓衣板???
连齐侯府都搬出来了,可见沐柠这一次是玩真的。
沈东湛并不认为,她这次是真的要讨公道,而是想在雍王和雍王妃面前,露个脸,让他们知道,她的价值所在——齐侯府!
什么叫蠢?
这就是。
周南不解,为什么自家爷听得沐柠搬出齐侯府,还能这么淡定自若?为什么一点都不着急?就不怕雍王府使坏,到时候祸水都泼在齐侯府的头上?
“齐侯府?”皇帝忽然笑了一下,瞧了瞧底下的雍王妃,又看了看愤怒的云朵公主,终是想目光落在了沐柠身上,意味深长的眯起了眸子,“齐侯府的人,怎么就住在了雍王府?还是雍王妃带着进宫的?”
问题忽然跳跃,雍王妃冷不丁愣在了原地,一时间还真的没琢磨出来。
皇帝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才不是在审问云朵公主,推沐柠下水之事?
怎么突然……
雍王妃的脑子里,猛地冒出一个词:君心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