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腊月,酉时刚过,天色便有些暗沉,一阵冷风吹过,大门口的守卫都缩起脖子。
远远走来一位身段苗条、衣着艳丽的女人,背着个包袱,东张西望沿路打听,这女人终于在紫琅绣坊门前驻足。
她向守卫媚笑着道:“各位大爷,这里可是紫琅绣坊?奴家略识得几个字,只认得牌匾上有‘绣坊’,前面两个字就看不懂了。”
亲兵打量一下她道:“是紫琅绣坊,你有什么事?”
女人讪笑着道:“我是来找我闺女的,她可是这绣坊拔尖的绣娘!”
“你闺女叫什么名字?”
“娇杏……”
几个亲兵对视一下,冷声道:“她早就不在这里了,你走吧……”
“不在这里了?”娇杏娘一下子慌了,“什么时候的事?我许久没有收到她的家书,这不才找了过来!”
她说着便坐倒在地哭了起来,“我把闺女送来做绣娘,现在人不见了,你们也不给个说法吗!”
亲兵看着哭的眼泪鼻涕的娇杏娘,都束手无策。
白虹听到动静从垂花门里出来,早有人上前低语告诉他原因。
听到娇杏居然没有回林家庄,白虹也是眉头一皱,思索一下,吩咐亲兵到后院去找个人。
过了一会,玉芬从垂花门走出来。
坐在地上的娇杏娘看到玉芬,一骨碌翻起身,拉住玉芬道:“玉芬,你一直和娇杏很好,她怎么了?怎么不在这里做事了?”
玉芬看看白虹警惕的眼神,拉着娇杏娘的衣袖,将她拉倒僻静处,低语几句,又给她指了路。
娇袱匆匆离去……
娇杏自从离开紫琅绣坊,便在做私活的绣坊落脚,一心一意绣起春*宫来,她本来手艺就好,人物绣的活灵活现,她的东西都要很早预定才行。
这日已经掌灯,娇杏在绣室忙碌,有几位老客的东西着急要,谁也不会和钱过不去。
她刚吃完饭就回了绣室,前面一个伙计进来传话,说有人找她。
娇杏以为是玉芬,虽然她离开绣坊将近两月,对那里的事情却了如指掌,便是玉芬这个传话筒的功劳。
娇杏到了外面铺面,迎面看见自己的娘站在那里,“哇”地一声哭了,扑在老娘怀里哭的稀里哗啦。
娇杏娘见自己闺女哭的委屈,待她眼泪流的差不多,细细问起到了都城后的遭遇。
自己做过的事,有几个人会认为自己有错,何况娇杏母女这种无理都能搅三分的主,娇杏娘一听她闺女在紫琅绣坊的经历,怒从心起,立时就要去绣坊撕烂潘小月和春兰的嘴。
娇杏好劝歹劝,说明日再去不迟,将她老娘带到绣室。
娇杏娘一进绣室,顶头看见娇杏绣绷上那幅香艳露骨的春宫图,登时七窍生烟。
她使劲用手拧了一下娇杏,骂道:“你在这里挣钱多,就是绣这些东西!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
娇杏揉着被掐疼的手臂,无所谓地道:“娘,你还说我,自小我见你绣这些还少啊,要不我哪里会这个。”
第二日一大早,李莹刚进绣坊不久,便听到大门口有人哭天抢地,她让蓝月出去看看,过了一会,哭声不但没停,反而夹杂着不堪的辱骂声。
一时间绣坊的人都涌到垂花门外,探头探脑地看发生了什么。
林家庄有人认出了那个披头散发,坐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女人,正是庄子里有名的泼妇——娇杏娘!
只见她一边痛哭流涕,一边指着蓝月骂道:“潘小月,你这个贱人,就是你害的我家娇杏有家不能回,在林家庄你就抢她的亲事,到了这里还和她过不去……”
娇杏娘哭到动情处还捶胸捶地,“潘小月,你这个狐狸精……不得好死……”
这时,林阿婆和春兰也从小院赶了出来,见她这个样子,春兰气的要死,她现在有了白虹撑腰,比以前气壮多了。
“你说谁是狐狸精呢,她处处欺负小月姐,现在你还倒打一耙!”
看见林阿婆和春兰,娇杏娘从地上爬起来,开始转移火力。
她指着林阿婆,“要说刺绣手艺,我能比你这个老婆子差?为啥这里要把你找来,不找我!还不是你孙女潘小月那个狐狸精,勾搭上了这里的管事……才处处护着她……”
她又转向春兰,“你也是个有本事的,把这绣坊看家护院的男人都弄到手了,你和潘小月联手害我闺女啊!”
现在春兰和白虹早就公开好上了,再不怕别人说的,春兰四下看,只是着急白虹怎么还没有来。
周围人见这女人如此泼辣,都不敢说话,现在听她说潘小月和绣坊管事有染,所有人一下子炸开了锅,一时间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娇杏娘得意地看着众人反应,这下足以让潘小月颜面扫地!
此时,人群中有两位的脸色最难看,一位是李莹,另一位是白虹!
李莹原本不想掺和这种村野泼妇的事,后面听到闹得不堪,打算出来制止,而白虹听到消息匆匆赶来时,已经来不及去堵娇杏娘的嘴了。
李莹听娇杏娘说潘小月与绣坊管事有染,直觉她指的便是姚琅,不由脑子里“嗡”地一声,本来就是爱而不得,对这种说法当然更加敏感。
可怜的白虹已经在绞尽脑汁,考虑如何向殿下交代了。
林阿婆走上前,对娇杏娘道:“咱们十里八乡谁不知道你的手艺好,只是……”
她顿一顿道:“只是紫琅绣坊是替燕云朝贵人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