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不说的,其实还真有点吓人,但被吓了一跳之余,倒也有些暖意。
大概是因为被关心着,也因为有人会为了你的伤,比你更觉得痛吧。
“没事的。”孟正辉软了声音去牵林白棠的手,他用的是没受伤的那只手,干燥温柔的手掌带着安抚意味去轻轻捏了捏林白棠的手:“是我当时不小心打了茶碗,丫鬟来扫的时候我本想着帮手拾一下碎片,但是不小心划伤了,朋友有些大惊小怪,才包了这么一副惊人的样子。”
孟正辉这话是临时编出来的,可信度自然不高,哪怕是盛怒时候的林白棠,也能听得出其中各种错漏,可她却也知道,孟正辉既然这样说了,那他不告诉她,自然有不告诉她的理由,她就算是再追问下去,大概也得不到什么解释。
要是平时也就算了,可偏偏今天经过了白天自己被人堵的事后,林白棠的心就一直提着,生怕也有人在对付孟正辉,所以格外的受不了孟正辉有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可林白棠此时虽然心里有火,却也只能勉强压下去,她总不能对着一个受了伤的人发火,尤其是,她还不知道孟正辉在外面经历了什么的情况下。
在她不知道孟正辉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她不希望自己成为压在重担上的任何一样东西,哪怕是稻草也不行。
但到底是人非草木,林白棠虽然心里劝住了自己,但面色还是不怎么好看了,没来得及发出去的火,多多少少波及到了孟正辉的身上:“你去屋里坐着,我给你换一次药。”
她这话冷硬,脸上的表情也不好看,实打实的不高兴,孟正辉有心拒绝林白棠给自己上药,以防止伤悲看出来,可是看着林白棠沉着脸的样子,又觉得现在这个情况,自己闭好嘴巴,什么都不要说才是一个明智之选。
这是诸多结婚后的朋友给他的忠告,至于等会上药的时候手上的伤会不会露馅,只能等会儿再说了。
背过林白棠,孟正辉悄悄叹气,却也只能乖乖的回了屋里坐着,等着林白棠回来。
孟正辉在屋里坐着,却也不是坐的很安稳,林白棠说是要去拿药箱,可听另外一个屋子里叮叮当当的,很显然是个气还没消的样子,孟正辉越听越担心林白棠等会看到掌心明显跟简单划了一下分别很大的伤时,可能脸色会更难看。
孟正辉算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他虽然是个男人,也学过那么几招散打什么的聊作防身,可是这些跟林白棠那身野地森林里磨砺出来的身手,恐怕是没得比的。
二一讲,便是打得过,他总也不可能跟林白棠动手,所以万一林白棠等下为他撒谎生气,打他几下,他恐怕也只能受着。
孟正辉自认是很怕痛的,这会儿思虑着怎么逃打,急中生智,想起来了包里的那包糕点,忙从包里掏出来打开了,打算林白棠一进来先塞她一块糕点,让她尝一口甜,之后就算生气,也不好生的那么理直气壮了。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老话里都是这么说的。
所以当林白棠提着药箱进屋的时候,正好看见的是孟正辉膝盖上摊着一包糕点,手里也举着一块,眨巴着漂亮眼睛朝她笑的样子,某一个瞬间,竟然是让林白棠想起来了父亲以前养的那只猎犬每每犯错讨饶时的模样,竟然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
按理说林白棠早该向漂亮投降了,奈何她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说一句郎心似铁也不为过,装作看不见孟正辉表情的样子,咣当一下一声把药箱放在了炕上,道:“手。”
孟正辉一句话一个指令的将手伸出去的时候,心里多少有点惴惴不安,怕林白棠气急之下会手重,自己受不住,所以就提前将牙咬上了。
他对林白棠要出气倒是没什么怨言,只是多少有两分怕出丑。
林白棠看了他一样,倒是没他想象的那样借机让他疼一疼,反而是动作极轻的用剪刀剪开了衬布,小心剥出里面的伤来,
孟正辉自己随手裹伤的那会儿心神不宁,别说痛觉,连五感都不分明了,所以缠的很是粗糙,皮肉沾上了布料也没管,这会儿被一包饺子一碗热汤重新拉回世间,回到家里,便又知道疼痛如何书写了。
血肉和布料经过这一天早就黏连的死死的,稍微一碰,便痛的孟正辉嘶声,可若是不弄下来,由着布料长进血肉里,也不是个办法。
林白棠拿着剪子有些束手无策,她确实是预料到了伤肯定不是孟正辉说的那样只有一点,但她没料到的是,即便是自己已经想的足够严重,却也比不上现在的情形。
孟正辉看林白棠不说话,也知道这事不好处理,按照林白棠的性子,肯定是做不来这样细致费神的事的,索性将心一横,道:“慢慢弄也是痛,你直接扯下来吧。”
他是做了很大的心理准备才将这话说出口的,林白棠却只是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就起身出去了。
孟正辉听着外屋响起了抱柴添火的声音,没多大一会儿,林白棠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了。
她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找到了一块干净的帕子,热水里烫过两回,拧的半干,隔着布料敷在了孟正辉的手上,伴随着孟正辉的痛声,林白棠才慢悠悠道:“忍着。”
热。烫毛巾蒸腾在伤口上的滋味自然不好受,偏偏林白棠还一句安慰都没有。
按理说林白棠生气呢,这会儿这个样子也正常,可莫名的,孟正辉平白生出几分委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