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院回来后,慕容廆备感头疼。
他不让任何人来打扰他,连大阏氏都不可以。
他需要一个人静静呆着。
他不知道该信谁,他觉得现在全世界都在骗他,没一个人值得信任,甚至他忽然觉得所有的人都想害他,害他的儿子。
想着想着,他睡着了。
在他的梦里,他梦到了父王慕容涉归对他的指责,骂他是个逆子,不旦没有将慕容氏强盛,连自己的大阏氏都管不了。
他又梦到了王叔慕容耐,梦到了他冲着自己狞笑,笑他是个废物,连自己的王位都保不住,随后又出现了宇文丘不勤的脸、宇文素延的脸、阿木信的脸,这些人冲着他狂笑。
而他又被人灌了马尿,马尿从他的脸上流进了脖子,打湿了头发和羊皮袍,甚至连眼睛和耳朵里都灌进了马尿,他被这股腥骚呛得猛咳,耳朵里嗡嗡作响,眼睛无法睁开.......
宇文素延、阿木信还有宇文部的士兵,在他的眼前一片朦胧中,扭曲的狂笑着......
“不要,不要......”
慕容廆惊醒了,他坐了起来,大口的喘着气,原来这是梦,可这些梦是那样的真实。
没错,这些梦太真实了,因为这都是他自己经历过的。
“大单于、大单于,你没事吧?”
门外大中官听到了慕容廆的呼叫,赶紧敲着门问。
他不敢冒然进来,因为慕容廆特意吩咐,没有他的传唤,任何人不许进来。
“没事,我做了个梦,你进来吧。”
大中官进来了。
“大单于,是不是没休息好,被梦魇住了,要不要传大医官给大单于开些安神的药?”
“不用了。”
慕容廆从炕上起来。
“走,去土牢,见叱利莫风。”
莫风是他最信任的侍卫,对他忠心耿耿,慕容廆对莫风的自首也产生过怀疑,莫风的话太不符合逻辑。
可是他脑子里已经太乱了,当着青瑶和大王兄、七那楼的面,莫风“自首”了,虽然有给右贤王府脱罪的嫌疑,但是当时的情形,他只能先将他收押。
并且他也有私心,就是当他听到莫风与青瑶情投意合,要成亲时,他不是大单于,而是一个男人,他忌妒叱利莫风,哪怕他只是自己的侍卫。
可现在他知道了真相,他的内心变成不安,他要见见莫风。
土牢里,叱利莫风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吊在铁链子上。
一阵哗啦啦的声音,牢门被打开了。
叱利莫风听到有声音,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把他放下来!”
“是!”
牢头带着两个人,将叱利莫风放了下来。
“将东西抬进来。”
“是!”
大中官命人将一张桌子摆了进来,随后上来了牛肉、羊肉、菜、奶茶、酒,还有一些蜜饯。
“你们出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过来。”
“是,大单于。”
大中官和牢头恭敬的退了出去。
叱利莫风看着满桌子吃食,露出一丝苦笑,带着一身的伤坐了下来。
也不客气,先是倒了杯奶茶,一口喝了进去,他确实有些渴了。
随后,他又拿到了羊肉,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而此时叱利莫风的模样,让慕容廆似乎看到了在宇文部的自己。
慕容廆见他一声不吭的吃着,既欣赏又愧疚的看着眼前这个跟了自己几年,又出生入死,忠心不二的侍卫。
确切的说,是狼卫统领,他有能力也有资格做慕容氏的狼卫统领。
他的武功虽然不是最一流的,但是他的骑术、箭法、暗器却是一流的,这也是他们仆兰部所独有的。
莫风吃得差不多了了,最后将壶里的酒一饮而尽,拿起旁边的麻布,在自己的手上抹了抹。
一脸轻松的问道:“大单于,这是想送我最后一程?”
“你为什么要将没做过的事揽在自己的身上?”
慕容廆紧紧的盯着叱利莫风,希望得到他满意的答案。
谁知叱利莫风却笑了笑,反问道:
“大单于既然这样问我,想必已经知道真凶是谁了?”
“你是为了青瑶,还是慕容迦?”
叱利莫风听到青瑶的名字,内心波澜起伏,他的眼睛不由的有些湿润了,当初青瑶被段务鹤音发难,他什么都做不了,他恨自己无能,不能帮她,可如今自己终于可以为她做一件事了。
“大单于,想必真凶是你要保护的人吧?”
“你为何这样说?”
慕容廆对叱利莫风的话感到意外,这个耿直的男人,在自己身边一向话不多,不该问的从不多问,没想到莫风还有这样的智慧。
“虽然莫风不是聪明的人,但在青瑶受苦,右贤王府被围禁之时,莫风也不是束手无策,可大单于知道为何莫风什么都没做吗?”
“为何?”
“因为我是大单于的狼卫首领,因为我相信大单于。”
莫风的话,让慕容廆不由有些惭愧,他说的没错,他是狼卫首领,有能力私下帮助慕容迦,甚至他想查清谁下的毒都不是难事,可他没有这样做,因为他的忠心。
“但是叱利莫风明白,今天大单于亲自来此送我,说明大单于心中对莫风没有恨,既然没有恨,那大单于一定知道莫风不是真凶。”
随后莫风又叹了口气道:
“若真凶不是大单于要保护的人,恐怕现在我就应该被迎出这土牢了。”
只有想要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