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喻之看着她,眉眼带着盈盈笑意。他很有耐心,好似长辈待小辈一般。
“隰华,你只需要做好我的夫人就足够了。还是你觉得,我一定要利用你,才能做成自己的事么。”
她摇头,他可一点都不像那种人。谢喻之这般伪装,堪称天衣无缝,他骗过了所有人。
“端木清嘉总不放心谢家遗孤,你嫁给我,既打消了他的疑心,又成全了你我,算得上两全其美的法子。”
“你承任陆家少主,行事上应有诸多不便。我们成为夫妻后,你我做事都会容易得多,可以相互为彼此遮掩。”
“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过问,亦不会插手。当然,如果你遇到了什么麻烦事解决不了,可以找我,我会帮你。”
端木隰华只稍稍垂眸思量了片刻,这的确是一笔划算至极的买卖。
“不过,你这么有把握可以拿到状元吗。”
“当世论才华,我若认第二,那么没人敢认第一。”
她点头,一手拿起他适才斟好的一杯茶,向他举杯道。
“以茶代酒,那么我便先在这里,祝你得偿所愿。”
谢喻之亦端起一盏茶水,微笑回敬道。
“提前问夫人安。”
……
冬月初一,秋已过,即将小寒,今日正是春闱的开始。
按照已经提前商量好的计划,陆维桢、魏思阙、崔空龄三人一早就入了宫。只等暮钟一敲就换上人皮面具和衣服,出发去荒废的行宫。
宫门外,端木隰华和陆小白准备了两辆马车,二人亦戴了人皮面具,扮作小厮模样。
暮钟敲响,宫内一处隐蔽的旮旯,三人戴上了人皮面具,仔细整理了衣饰。
“没问题吧。”
他们相互确认过一遍后,方才向着行宫走去,外面朱红的院门紧闭。崔空龄上前推开了门,此刻他扮作的是元德帝的模样。
果然,那天周稚弗遇刺,几近调走了内廷所有禁卫。今日,从院门至正殿的门,一路上两两并排着侍卫。
“陛下。”现下,帝王不应该在看学子们的殿试才对么。
侍卫们虽觉奇怪,好在这几天,崔空龄一直被训练着模仿端木清嘉。一举一动都拿捏得很到位,还是成功蒙混过关。
三人进到殿内,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陆维桢只瞟了一眼棋盘,随即拿起一枚黑子连成一线。墙体挪动,两道暗门随之缓缓打开。
“柳夫人所在的别院,外面也有侍卫守着。等出了灶房,你记得动静要小。”
陆维桢再次嘱咐了一遍崔空龄,才转身和魏思阙去了另一道门。他们同样顺着密道走了小半个时辰后,见到暗室的门。
两处暗室的门模样上没甚分别,就连转动的把手也一样,是八卦图式的转轴轮盘。难不成,这门后面也是灶房?
两人各隐在一侧,陆维桢转开把手,暗门缓缓打开。这次外面连着的,是歇息安置的寝殿。
他们仔细视察了一遭周围的情况,偌大的殿内,竟一个侍候的宫女也不见。
此刻,只见一鸦青色宫装女子背对着他们,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仔细听来,倒像是什么地方的方言。
她端坐在梳妆镜前,三千青丝如瀑散开,手里正拿着一柄象牙白的犀角梳在打理头发。
陆维桢从袖摆里拿出了一只小瓷瓶,向魏思阙晃了晃。这是陆小白制成的药丸,一粒吃下去,便可以让人形魂颠倒,直如身在梦里。
现实里,一举一动都只会乖巧听他人摆布,如同提线木偶。
计划顺利进行的前提,是要先确定女子是阿昧夫人。接着由魏思阙上去,先行制服她,他再喂上这药丸。
只要看到她瞳孔的颜色就足够了,万不可在此之前惊扰了她。且,陆维桢转了转漆黑的眼珠,看向关着的朱红色门窗,想必门外守着不少侍卫。
所以,不要出声,步步小心。
两人彼此点了点头,俱都屏住呼吸。随之一前一后,蹑手蹑脚地迈开了步子,向着女子走去。
他们走的很轻,庭下落雪一般,扑簌簌挂满枝头也不见声音,应是极致的静。
但女子仿佛有感应一般,在两人与之距离不过三四步时转了头,一双琥珀色眸子,琉璃般晶莹剔透。
看到他们,她并不害怕,亦没有大喊大叫。眼里全然是单纯的神色,宛如好奇的孩童一般。
她是阿昧夫人无疑了,魏思阙当机立断,大步上前捂上了她的嘴巴。
后面的陆维桢见她这般反应,心中隐隐有了一些猜测,恐怕阿昧夫人是个痴傻的。
被挟持的女子这才开始恐慌,下一瞬气鼓鼓的手脚并用,使足了劲的扭打着魏思阙,试图挣脱开禁锢。
魏思阙皱眉,抬头却见陆维桢不知发了什么愣,他不好直接出言提醒。想了想,从阿昧夫人手里夺了犀角梳,朝着他一扔,瞪着他示意别磨蹭。
陆维桢上前,拔开小瓷瓶的木塞,从中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捏在手里,想要喂给她。
谁知,阿昧夫人不住的扭打魏思阙不说,头也来回的摆动。间或还能找准时机,狠狠咬一口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掌。
一番缠斗下来,魏思阙也有点吃不消了。于是对陆维桢更没好脸色了,身上的冷意几乎要将人冻僵。
陆维桢只得再低头靠近女子,一手托着她的头固定住,另外一只手里捏着药丸找机会。
若是魏思阙松了手,她必定会大喊大叫,引来门外的侍卫。但,他不松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