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商行出来,乌云已将天色氤氲成一片昏暗,周围的商户早已收了档门窗紧闭,路人在狂风中匆匆赶路,这条平日里熙熙攘攘的商业街此刻寂静的令人害怕。
电光撕裂天宇,雷声轰响,瓢泼的大雨从天而降,天地间霎那间拉起密密的雨帘。
“怎么会下这么大的雨……”林晚婧抬眼看着被雨帘朦胧了的街道自言自语。
虽说今日自起床开始便觉得闷热的难以忍受,但阳光却还是很好的,林晚婧这才想着趁着天气好,早些来店里安排秋冬大货的事宜,谁知天色突变,眼看着暴风雨就要来临。
老掌柜从店里拿了伞跟出来,仰头看了看天色,道:“大小姐,今天风神爷怕是不高兴,要起台风了,您还是快回去吧。看这势头,这次的风不小啊。”
林晚婧听着这话有趣,接话道:“您还会看天色呐?”
“老头子在鹭洲土生土长,祖上都是打渔的,老天爷的脾气多少是摸得到的。”老掌柜顿了顿,又道,“老头子还能给您预计预计这风爷爷在哪儿登岸,您感兴趣不?”
“您说说,我想知道呢。”
“看着云向吧,风该是从渔港东南方来,大小姐若是早几个时辰看天,就会看到云头从海平面过来,这疾风骤雨的,老头子有些担心海水要灌进城来。”
鹭洲的商港和渔港在两个地方,渔港是出名的“棚户区”,居住着上千户渔民,是鹭洲的发源地,却也是当前鹭洲最落后的地方。
“不过大小姐您还真别说,这风来的邪门着呢。”
“怎么说?”
“虽然说咱鹭洲每年夏天有台风那是家常便饭,但是鹭家渔港可是远近闻名的避风良港,往年遇到大风,这海上的船全都进渔港里避风,老头子倒真有些担心这次的风直扑渔港而来,几千船家要扛不住啊……”
老掌柜这话不假,距渔港不远有一片零散的群岛,星散的岛屿连缀起来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遇到风暴突袭,渔船都会聚集在这里避风。
见林晚婧面有忧色,琼鸽以为她是担心舰队安危,忙安慰道:
“少帅在大海上纵横了十几年,这点风浪伤不了他的,夫人您放宽心吧。”
“是啊是啊,老头子担心的是平凡人,少帅可是这鹭洲海里的龙,别说巽龙湾,整个鹭洲的海都被他训的服服贴贴的,况且这风雨势头大,但时间该不会很长。大小姐您赶紧回去才是,再晚些风浪起来了就不安全了。”
这边说着,车灯昏黄的光射穿雨帘,片刻间停在了路边,琼鸽不敢怠慢,开了伞护着林晚婧上车去。
别过老掌柜,黑色轿车一路往御鲲台赶,许是感觉到暴雨来临前的不安,车水马龙的公路上鲜有车辆宽阔的让人不适应,也正是因为宽阔,只用了平时的一半时间,御鲲台的轮廓已经出现在不远处的半山之上。快到家了,林晚婧的心也稍稍安定了些,岂料正在这时,司机猛的一个急刹车,后座上的主仆二人险些撞在椅背上。
“你怎么开的车!”琼鸽揉着撞疼的额角,埋怨司机道。
“对不起,夫人,可是前面有人拦路……”司机回过头答道。
轿车正前方有一群人在暴雨中站着,他们身上披着的蓑笠根本抵挡不了风雨,于是林晚婧真切的感受到了他们穿过雨幕投来的殷切目光。
“下车看看。”
“可是夫人,外面雨这么大……”
林晚婧不由分说将车门拉开,琼鸽无法,只得快步走到另一侧为她打伞。
见林晚婧下车,那群人中领头的女人几步跑到她面前作势便要跪下。林晚婧一惊,忙伸手将她扶住,她不知在雨里淋了多久,湿透的外衣紧贴在她冰凉的皮肤上,双手已经发白起皱。
“这是做什么?”
“求夫人救救我们的丈夫和亲人!”女人刚开口,请求便成了哭泣。
林晚婧不解,看着泪水和雨水混成一片的女人,索眉问道:“别着急,你慢慢说,你们要我做什么,怎么救?”。
“我们是鹭港的渔户,村里的老人说,再过几个时辰台风会直向鹭洲渔港来,大帅的部队要我们离开船和屋子到安全的地方避风,可是我们祖祖辈辈在这里生活,即便我们要走,男人们也不肯啊!”
林晚婧心头一紧,果真同徐师傅所说的一样,可是她只是个凡人,也不是海龙王,兴风作浪这事儿恐怕她真的管不了。
“我们这些渔户都是靠船活着的,要是船不在了,我们也……我们也活不下去了!求夫人救救我们!”
“可是……可是我能做什么呢?”
“少帅的大船可以帮我们抵抗风浪,只要把船都连起来就可以应对的!之前的台风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可是这次的风暴太大了……我们听说因为风暴太厉害,少帅要把大船撤回军港,少帅要是走了,我们的船,我们的家,都没了!”
连船抗浪这种事林晚婧在国外听船长们说过,可是这始终是下下策,一艘船倾覆可能会给整个船阵招来灭顶之灾,小船倾覆尚且如此,别说是巡洋舰这样的大船了。
林晚婧的犹豫让其他原本沉默的请愿者更加着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哭喊着求她救人,她看着蓑笠下或老或少的面庞,不知如何是好,心如刀绞。
有谁拽动了她的裙摆,她低下头,却见一对不过三岁的孩子眼巴巴的望着她:
“姐姐,妈妈说您可以救爸爸和爷爷的……”女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