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咳嗽了一阵子,然后,吩咐未羊父亲去找个烟斗。
“什么?烟斗?”未羊父亲感到不可思议。
“是的,烟斗,你没见过呀?”
“烟斗?”未羊父亲确认似地说道,“你说的是,什么烟斗?”
“是烟斗,”未骉给解释道,“是爸以前抽过的,吧嗒吧嗒,老旱烟,你不知道吗?”
“呃,呃,知道,知道了。”未羊父亲一边回应着,一边盯着老太婆的脸,看她会不会摇头什么的。
老太婆吩咐完了,又很快把未羊挪到热炕上,把被子拉到肚子上盖起来。
这时,小未羊的眼睛忽闪忽闪着,却依旧面无表情。当他看到自己身边有很多人围着自己,并一脸焦急的、关心的看着自己时,眼泪不由地从眼角滚了出来。
未羊的身子瘫软无力,仿佛被什么东西牢牢攫住了一样,动弹不得,他的嘴巴紧紧关闭着,眼泪从眼角一直流到脸颊上。
胡慧兰看到这情景,瞬间,自己也泪崩了。
她忙掏出手帕,帮未羊抹去脸上的泪水,吻着他的额头......
很快的,烟斗就来了。
未羊父亲飞起来了似的,跳落到窑子里,急急忙忙,把烟斗稳稳地伸到老太婆手里。
老太婆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手里握着一个大烟斗,烟斗锈迹斑斑,一股刺鼻的烟熏味呛得她又咳嗽了起来。
“这,这烟斗,你给我干啥呀!”老太婆咳嗽着嚷道。
未羊父亲一脸的纳闷儿,同时,心里也不由地慌张起来,因为他突然下意识联想到:
这老太太,脑子是不是不好使了?老天爷!这老太太,是不是在乱整一气?
老天爷!这老太太怎么能拿生命开玩笑?
我的老天爷啊!
未羊父亲胡思乱想时,老太婆咳嗽完毕,就有点哭笑不得地说,“这烟斗要点燃呀!不点燃,拿一个空荡荡的烟斗给我干啥呀?”
未羊父亲瞬间明白过来。
于是,很快就去找火柴盒。
很快的,火柴盒找到了,他二话不说就划燃一根。
火柴划燃了,这,点哪里呀?
怎么点呀?
未羊父亲又纳闷了,确切地说,他现在脑袋已经不好使了,他笨手笨脚的,一时竟不知道装上烟草再点燃。
这时,一旁的瘦高个子看不下去了,就问未羊父亲有没有烟草,未羊父亲点点头,说有。
然后,他接过烟斗,命令他去找烟草来。
未羊父亲又着了慌似的跑去抽屉里找烟草。
烟草找来了,瘦高个子很快装在烟斗里,划燃火柴,搭在嘴边,吧嗒吧嗒,吸起来。
老太婆忙完未羊这边,就又朝未羊父亲吼了一声,“烟斗呢?拿给我!”
瘦高个子二话不说就把烟斗递到老太婆手里。
老太婆接过烟斗,送进自己没牙的嘴巴里,就‘吧嗒吧嗒’地吸起来。
吸了一会,里面的烟草完了,然后,她就又叫未羊父亲给装满,装满后,自己又吧嗒吧嗒吸起来,终于,到了第五锅时,烟斗的头就绯烫起来。
老太婆觉得火候到了,索性掸掉里面残余的烟渍,然后,小心翼翼慎之又慎地把烟斗的口,对准未羊胸口上的伤口,颤颤巍巍地把嘴搭在烟头上,用力,一下,一下地吸起来。
就这样,老太婆连续吸了二十多次,吸完了一处,转而又换到另一处,又以同样的方式吸起来。
终于,老太婆把自己累的,开始气喘吁吁起来。
也就是在这时候,未羊煞白的脸上,才显出一丝丝疼痛时肌肉抽动的表情。
老太婆觉得差不多了,便收起了烟斗。
在一旁围观的大家,很快把注意力从未羊的胸口处,转移到老太婆的烟斗上去。
老太婆见大家都好奇的不已,便随便地把烟斗递了过去。
未骉端的接过了烟外好奇地瞅着烟斗的头子,只见头子里面是一团类似黑面糊状的东西,而且,浓烈的烟熏味里,还伴随着一股股刺鼻的焦糊味儿。
未骉知道,这焦糊味道正是未羊的血肉,想到此,心里便不由地抽动起来。
“你们好好儿看看,那里面是什么东西?”老太婆缓了口气说道。
“这,这是......”未骉一时好奇地说不出话来,其实,他也不知道那里面究竟是什么,因为被老太婆刻意那么一提,自己竟分外地好奇起来。
“那里面黑糊糊的东西就是稠血。”
“啊......”未骉不由地在心里叹息道。
“你们再看看,”老太婆又指着未羊娃儿的胸口处,“你们现在看看这伤口。”
他们又好奇地把眼睛瞅向未羊胸口上的伤口处。
这伤口一开始是白色的,一点血色都没有,到了现在,竟一下变得红润了许多,而且,伤口上也一点一点浸出了血,正常的血......
老太婆说罢,又很快叫着未羊母亲。
“针线呢?娃儿她妈?”
“娃儿他奶,你是不是要针线呀?”胡慧兰激动地问道。‘
“针线,快去把针线拿来。”
“嗯嗯,好。”胡慧兰说着,就忙跑去找针线了。
很快地,她就返回来了,来时竟连针线篮子一起端来了。
老太婆又吩咐她找一枚最细的针,并叫她穿好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