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北铁骑营地。
送饭的一士兵从帐中出来,正巧碰上一队巡逻的烈焰军。
他头微低,巡逻军见他手中拿着托盘,知是厨房派来给里面人送饭的,便不疑有他。
帐中。
“真的?!”
六皇子云川听到云栖的消息激动不已。
甄不易这两日提心吊胆惴惴不安,吃不下睡不着的,稍微打个瞌睡都怕朝堂上的文武百官集体给他托梦,问计划的进展.......
得知九公主下落后,甄不易脸上终于有了喜色。
总体来说,甄不易是个异常乐观的人。
只要计划有一丝丝可行的契机,他都会死死地咬住,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真的!”甄不易喜道,“九公主殿下人在叶州,现在平安无事。”
云川激动归激动,但就是奇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只见甄不易将自己手中的那张饼子铺到他们面前的桌上,“六皇子请看。”
“手法了得啊!”云川看着饼子上面的字道。
“都传这雁北铁骑就跟个邪教似的,烈焰军对萧北野一个比一个死忠,你竟然能买通一个内应?”
云川现在对甄不易的能力有那么一点肯定了。
“花了多少银子?能不能多买点?”云川问甄不易。
到时候逃跑办事也方便,云川打的是这个主意。
“不是钱的事。”甄不易道。
说这句时他脸上神情有点超然物外那意思了。
云川惊讶,“......真有人看上了你这一身‘傲骨’?”
他不可置信的神情中带有十分的不理解.....
甄不易笑笑,不会与他一个小皇子计较。
“得道者多助,说明在这烈焰军中也不全都是跟着萧北野一起丧心病狂的疯子,但凡还有点良知的人都很坚定邪不压正。”
云川对甄不易说的这番话随便点了点头。
在学宫中先生教过他们什么是‘正’,什么是‘邪’,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光明磊落是为正。
阴暗堕落是为邪。
利益他人是善。
残害他人是恶。
现如今的萧北野乖戾残暴,惨无人道。
而当年朝廷可曾对安平侯府的无辜之人有过心软?
云川心中无城府,所想皆在浅滩,清清楚楚的仇怨。
至于下面还能搅起什么风起云涌来,他目光浅,所及不过能圈住自己所在乎之人的方寸之地而已。
“六皇子你干什么去?”
因为有所预感,甄不易一把拽住了云川的胳膊。
“放开。”云川见甄不易紧拽住自己的胳膊不放,开始恼火,“你给本皇子松开!”
“六皇子是想逃走,去叶州,先他们一步找到九公主殿下把她带走是不是?”
甄不易一眼就看透了云川的心思。
“是又如何!”云川怒道,他用力将甄不易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猛地一甩,“你敢拦我?!”
并没有将甄不易拽在他胳膊上的那只手甩开.......
“求六皇子为我朝云数万大军的性命着想啊!”甄不易直接跪倒在地。
而他的那只手仍像是块狗皮膏药,只要顺利粘住,就再扯不下来。
“那谁为小栖着想?!”
因为一而再再而三地大甩特甩,云川感觉自己那条胳膊只要膀子处断根筋这就能飞出去。
他气急,一脚踢在了甄不易脸上。
“本皇子让你松开!”
甄不易跪在地上,仰头看着云川,神情悲愤。
“难道数万朝云将士和朝云国百姓的命都比不过九公主的一条命吗?!”
云川:“在本皇子这里就是比不过!”
只见甄不易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放开拽在云川胳膊上的那只手。
“六皇子看到过那些饱受战乱之苦流离失所的百姓吗?”
“六皇子看到过那些食不果腹的孩童吗?”
“六皇子看到过那些原本安守本分老实巴交的百姓是怎么被逼得丧心病狂,为了一口饭几两钱把自己邻里抹脖子吗?”
云川瞳孔微震。
甄不易对六皇子云川似有恨铁不成钢的失望。
“六皇子以为朝云百姓为什么要拥护皇室?”甄不易道。
云川张了张口,“……”
甄不易笑了笑,有讥讽意,“六皇子以为自己尊贵的皇子身份,九公主尊贵的身份,是谁给你们的?”
云川:“.......”
他无言以对,突然觉得很委屈,也很无奈。
“下官代表的是整个朝堂的文武百官。”
“君民如水舟。而对于皇室来说,朝堂文武百官整体就是中流砥柱。”
“没人想有这场叛乱,没有人想生活在烈焰军随时攻进帝都改朝换代大换血的恐惧中。”
“当年安平侯府满门抄斩一案,整个朝云国可都参与了。”
“当年没有赶尽杀绝,使得当年的余孽变成了现如今的祸害,当年参与那场抄斩案的人都脱不了责任。”
“而这些人。一旦萧北野真率烈焰军攻进帝都,就都是必死之人。”
“第一个便是皇帝。”
“除六皇子外的那些皇子,公主,妃嫔,统统都会死于萧北野和他烈焰军的折辱之下。”
“只是为了九公主一个人,一个人!六皇子凭什么觉得那么多人的命就不值得?!”
甄不易一步步逼近。
云川双眼中泛起了泪花,“我没有说他们的命不值得,我不想他们死,我不想任何人死!”
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