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从兜里掏着饭卡,准备大方的请这位视为情敌的姑娘吃这一顿午饭。听见她说的话后我的动作停住了,手还揣在兜里,像个被人识破的特工在准备掏枪。
“谁?”我问道。我不是没听清,我是觉得我没听懂,“谁是江美集团的老总?”
吴雨的表情愈发的不屑,她很瞧不起我。“行了吧,你是不是要说你根本不知道?当然啊,你们这种人肯定是要装作不知道的,不然这戏还怎么演。”
我一时语结。
一是吴雨透露的信息让我有点消化不良;二是她把我要说的话说了,让我无话可说。
可我确实是不知道,我真的太冤了。
我是给江美集团旗下的橙时公司做过项目的,当时还对江美集团的背景资料做过了解,依稀记得集团的前身是个做机电类产品的公司,老总姓江,叫江保诚。现任的老板则是个很干练的中年女人,名字就叫江美,90年代末接手公司后产业转型向地产界进发,赶上了房产市场爆炸式发展的时期,这才有了现在江美集团的规模。
当时林絮看资料的时候还感慨过:“你看看人家,接手公司的时候也就二十多岁,多能干啊!这才真叫女强人。”
我在简短的回忆了江美集团的资料后,发出了疑问:“江美集团的老总不是叫江美吗?她不是姓江吗?”
“江南的爸爸姓江,江南随的是妈妈的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还在跟我装傻?”吴雨又是一声充满浓重嘲讽的笑。她观察了我一会儿,然后收起手机、戴上墨镜,对我道:“你要是真的不知道也就算了,看来江南确实也没太把你当回事。这顿我请了,不用客气。”
吴雨说完后拎着她的小阳伞就走了。
我把手从兜里掏出来,又坐回了座位上。面前的意大利面还剩一点,我用叉子一根根地挑了往嘴里送,味同嚼蜡。
我想了很多我和林江南相处中的细节,但直到这时候我仍然没觉得有什么迹象指向林江南是有钱人这个结果。他在橙时只是个普通的职员,穿着普通的衣服开着普通的车子,他待人温和有礼,做事认真细致,有时言语甚至带着些谨慎。
不是说有钱人的快乐我们想像不到吗?我怎么一点没看出来。我反而觉得他不是那么快乐的。
姚峰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虽然没有刻意的炫耀过,但充裕的金钱带给他的自信、洒脱还有自由,总是会从他的身上很轻易的看到。而林江南没有。
我的脑海里闪回着林江南跟我讲的他家里的事,他的爸爸,他的妈妈还有他的外公,但他唯独没有说起过他的姐姐。也许真的像吴雨说的那样,我在他的心里确实没有什么分量,所以他不必跟我说,又或许是怕我知道了便会缠着他不让他走了,没办法像现在这样容易的离开吧。
如果是二十岁的我,吴雨说的话足以让我心里翻出波浪来,继而驱出无数情绪。或者是生气他的的隐瞒,或者是好奇他的避而不谈,或者是笑自己的愚笨。但现在我只是心里生出些复杂的滋味来,竟然没有盖过他不告而别带给我的伤感。
我吃完了最后一根面条,放下了叉子。
我吃饱了,撑的。
林江南、姚峰,有钱或者没钱,无论是人还是事,都与我已然无关。
回到办公室,设计师吴亮告诉我中午有个销售经理找我,我问他知不知道有什么事。吴亮摇头,把那个销售经理的名字告诉我了,“他说让您有空给他回个电话。”
我当是有什么要紧事,便赶紧回了电话。结果那个销售经理只是问我最近是不是在找合作的设计公司,说是有个朋友的公司他想推荐一下。我听了以后觉得有点麻烦,虽然这种事再正常不过,但牵扯到人情的事处理起来总要有些掂量。
“来谈一谈没问题,不过这次项目还是要比价竞稿的,最后用谁家我决定不了的。你可跟你朋友说一下哈。”我语气温和的把丑话说在了前面,把锅直接甩给高层。
“没问题没问题,我也是受朋友之托问一句,您一切按按您那边的流程走就行。”
我一听这话就踏实了,看来他也是掂量着人情办的这件事。于是便让他跟对方约时间直接过来就行,反正我每天都在。
下班的时候林絮过来找我,说她的车限号,要搭个车。路上她问起今天中午过来找我的那个姑娘是谁,“那一身名牌,干什么的呀?”
“你看见了?”
“看见了。你跟她走了之后我问了吴亮一句,他说是过来谈设计合作公司的人。”
“嗯,设计公司的人,以前见过一面。”
我开着车,余光里感觉林絮看了看我,又追问了我一句:“谁啊?”
我佯做不明就里地笑了笑,“什么谁啊,就以前见过一面的一个姑娘。”
“我看见她挺冲的样子,不是找你什么麻烦的吧?”林絮说完又解释道:“我也不是想探你八卦,如果你有什么事我能帮忙,一定跟我说好不好?”
“没事。她那人就是那么二百五,估计也是因为有钱闹的,脑子都不好使了。”
林絮轻声笑道:“你这话说的,听上去好大的仇呢。”
“嗯,我跟有钱人有仇。也不是,应该说,有钱人就是我的冤孽。”
路上有点堵,我的车在车流里吭哧吭哧地缓慢前进。太阳西斜后天气立刻便凉爽了起来,我和林絮把车窗打开让微风灌进车里,虽然中间夹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