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婆婆妈妈的做派,倒是可以排除魔族的嫌疑了,既不是魔族,又不是妖族,还会有谁呢?
得,不管是谁,都归他负责了,这邪物的锅,他也一并背了!
于是,嚎的更卖力了,“哎呦喂,自打请了这位仙君,建了这座仙君庙,我们这座九龙山滴娃儿,全个成了病娇娇,这哪个会是仙君嘛,莫不是个瘟神呦!”
这话着实狠了,就听周围连连响起惊呼和抽气声,甚至连互相讨论的语气,都变得诡异玄乎了起来。
这仙君庙供奉的是他,也就是说,这庙供了他几年,他就吃了几年的“白饭”,一件祈愿不曾听,一件实事不曾办。平日里无人提起还好,忽地有人提起,自然就显的他这位“仙君”十分无用,在顺便泼上几盆脏水,那就不光是无用了,还邪气的很。
试问,这样一位既无用又邪气的仙君,即便他是真仙家,还会有人愿意信奉吗?
唉,想想他也真是不容易,有谁如他这般,往自己身上泼脏水泼的如此欢乐的?!
这一会儿的功夫,方才还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仙君庙,此时个个都脸上惊疑不定,嘴里玄玄乎乎,脚下步步生风,成群结队的散了出去。
语言是有力量的,可见这话果真不假,前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这座仙君庙里的“真仙家”,就让他编排成了瘟神,瞧,多有意思!
真相是什么谁也不知道,仅凭他几句说辞,一段真假参半的推论,那些信徒就能吓的退避三舍,且还能将此事传扬出去,最有意思的是,传扬之时,他们能说的自己像个当事人!
喏,此时庙门口处就有一个,瞧那位挎着竹篮的村妇,一脸懵懂的模样,应是刚来,不明所以的被两位好心的信徒拦在了庙门口。
杜衡伸着脖子饶有兴致的瞧着,就见那两位好心人声情并茂的一顿演说,肢体语言加面部表情,登时吓得那位刚来的信徒脸色唰白,拎着蓝子头也不回的走了,应是再也不会来了。
成,这事儿稳了!杜衡盘腿坐在地上,等着补漏,若还有执意要进来的,他也不介意在嚎上一遍,一回生二回熟嘛,他也算轻车熟路了,妥妥的!
凌霄殿中,众仙官心中既担忧又好奇,个个心中惶惶站立不安。
忧的是,天族大殿之上,堂而皇之的窥视神族少尊,若追究起来算是藐视神族,不知银玉神君会作何反应。
奇的是,这位神族少尊行事如此怪诞,不知意欲究竟为何?心中既好奇又顾忌着神君在场,不敢光明正大的看,只得通过凡世镜中传出的声音自行脑补。
不过此时众仙官显然已经忘了忧,只剩奇了,并非是倚仗着法不责众自觉无事,而是杜衡少尊此行实在骇人听闻,就见他们纷纷盯着凡世镜中的杜衡,瞧着他嬉闹间便将自己编排成了瘟神,震惊有之,荒诞有之,憋笑有之,无法理解的更有之。
虽说除了地仙和低阶仙君,其他神、仙皆不受凡世香火供奉,可名声还是要的啊,谁不希望自己被世人传唱歌功颂德呢?怎会有人将自己的名声看的一文不值,还扔在地上踩两脚,在喜滋滋的看着他人诋毁呢?
银玉将目光从凡世镜转移到天君身上,淡淡的道,“不知天君此举为何意?”
天君不亏是天君,果然沉得住气,就见他脸上挂笑,神色从容的道,“九龙山土地在下界吸食人族元气一案今日庭审,方才已听过土地所陈之情,现下正欲回溯九龙山当日场景,查验土地所述。”
这一番话解释的甚称完美,有理有据有动机无任何不妥之处,并非我族要当众窥视神族少尊,实则是庭审需要,碰巧罢了。
银玉神色平静的点了点头,就在众仙乃至天君都以为他不予计较时,就见一道银光闪过,那凡世镜中的画面瞬间碎裂成千百块,紧接着那圆如玉盘般闪着光华的镜子由半空中落下,发出“哐当”一声的脆响,和着迸射而出的碎片四下散去。
天君顿时愣住了,众仙官也全都心下惴惴的垂首而立,片刻的寂静过后,就听银玉不紧不慢的道,“不用回溯了,本君作证,土地之言皆为真实。”
土地见凡世镜碎时心都凉了,忽又听这么一句当场就懵了。这是什么情况,这位尊神怎会为他作证?还是打算使用迂回战术?
天君费了好大的劲才将笑容重新挂回脸上,扯了扯嘴角道,“既有神君亲证,自是不必在回溯。”
银玉并未理睬天君,而是朝广虚元君问道,“此案原判为何罪名?”
广虚脸色一变,忽然有种他判了冤案错案的感觉,顿时不知如何回答了。
天君见状,顺势接过话头道,“土地在下界所为,虽属无奈却也着实违背了仙家的仁善之旨,故而荐除去仙籍,判其入凡界轮回。”
银玉思虑片刻后,淡淡的道,“甚为公正,不过,九龙山那些被吸食了元气的孩童,天君可有决断?”
天君一怔,不晓得银玉今日到底要做什么,这人族还能有什么决断,土地吸都吸了,难不成还能还回去?
倒是广虚元君反应快,立马走到天君身边,小声道,“土地之过实属无奈,那些人族孩童更是无辜,被吸去纯阳之气,短寿不说,体格也在不如常人那般康健。重罚土地,虽证了天界律法却也少了些人情。不若,让土地返回九龙山守护那些孩童,直至他们天年寿终,如此既能弥补土地的过失,对那些孩童也算是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