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漆黑如幕,一弧弦月惨淡地挂在阴寒冰冷的夜空中。风,四下涌动,如鬼魅般在耳旁,如幽灵般疾驰而过,卷起地上散落一地的纸钱。
在月光的笼罩下,半空中无声翻飞的纸钱泛着诡异的光芒。
这里是昊日帝国,天霜城,顾家祖堂。
今天,是顾家大小姐顾无言的头七。
现在,是一天中最阴寒的时刻:午夜。
灵堂之上,一副巨大的寒玉冰棺横亘在祠堂里,地面上,一层薄如蝉翼的冷霜以冰棺为中心,覆盖住大半个祖堂。
而棺尾处,有一道瘦骨嶙峋的身影。
这是一个面黄肌瘦的守灵老仆,那老仆经不住这冰寒之气,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骨瘦如柴的小身板如同纸片人一般摇摇欲坠。
他裹了裹身上薄衫,朝外瞥了一眼那明晃晃,惨淡淡的月光,又回头楸了楸灵堂上那个巨大的“奠”字,手中一个不留神,竟把大半纸钱往火盆里掷下去。
盆内的火光顿时一冲而起,在这森寒的灵堂内,霎那间明亮得有点渗人。
一声同情的惋息声从他嘴里发出来:“唉,真的造了孽了,才十六岁,就被自己的亲爹给害了性命,娃娃啊,你一路走好,下辈子可得找个好点的人家投胎。”
话未落音,突然,在那漆黑的半空中,一道灵异的白光以雷霆万钧之势破空而出冲向地面,奔入顾家祖堂,直击冰棺而去。
祖堂一瞬间被外面的奔雷照亮如白昼,守灵仆人被这强光刺痛眼睛,只得抬手挡住视线以防被伤害。
但那束古怪的白光却如流星般转瞬即逝,竟在这无人看到的这瞬间,疯狂地从四面八方钻入冰棺之中。
紧接着,那冰棺之中毫无生机的人,竟从胸腔内慢慢地蹦出了一声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嘭——”
在午夜的灵堂里,这一声索命般的森寒之声,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幽冥冤魂般可怖至极。
恐惧,在一瞬间包裹住守灵老仆。
马上,那心跳声越来越明显,在守灵仆人惊魂未定中,那冰棺竟出现了细小的裂纹。更恐怖的是,这一道裂纹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扩散,几个瞬息间,那冰棺上竟布爬满了一道道美丽到极致的冰寒碎裂纹路,如同水晶冰花,在阴冷的暗夜中蠢蠢欲动。
夜,静到了极致。
在这阴沉可怖的气氛中,任何细碎的声音都逃不过耳朵的捕捉。
“噗通!”
“噗通!”
“噗通。。。”
冰棺内,一声声强劲而有力的跳动声在这样深不见底的夜色中显的格外恐怖!
守灵老仆人的后背此时已尽数湿透,他一双死鱼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冰棺,还僵直着身子保持方才烧纸钱的动作一动也不敢动,紧张到了极致!
大约过了几个呼吸,冰棺就好像被定住了一样毫无动静,空气中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死寂,守灵老仆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放松下来。
可就在此时!那冰棺中竟然破棺而出一只毫无血色手的手臂!
“嘭!”
一声巨大的响声破空而出,冰棺碎片四处飞溅迸射,那只倏忽间竖起来分不清是活人的还是死人的细长手臂,此时正以一个锁喉擒拿的手势奇怪地弯曲着。
灵堂在这一刻阴森渗人到了极点,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死神般的味道。
守灵老仆此时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因害怕到了极点,他全身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嘭——”
一声巨大无比的碎裂声响起,震彻云霄!以顾家祖堂为中心,方圆两里内的建筑物犹如地震般剧烈摇动起来!
“啊————”
一声凄厉恐怖到了极致的嘶吼求救声在黑夜中响起,给这个夜,带上了一抹不同寻常的血色。
待风波平息,所有人开始往祠堂所在地狂奔。
纷沓而至的脚步声让守灵老仆得到了一丝慰藉,他此刻早已被灵堂中的诡异吓到了崩溃,双目呆滞。靠着仅剩下的意识连滚带爬跌至一个威严的老人脚下,像抱住救命稻草似得紧抓着不放,颤抖着声音往那阴森森的灵堂里指去。
“将军,炸…诈尸了!”
被抱住腿的顾清让,震惊的眸子中竟带着一丝期许的光,他大步朝前走去,完全不理会守灵仆人一脸活见鬼的惊恐状。
目之所及的祖堂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冰刃四溅,灵牌乱立,一片狼藉。而灵堂之上,那个猩红而硕大的“奠”字却如同与世隔绝般,竟分毫未动!
但,最让人震惊而又后背发凉的,却是那明明已经死去整整七日的顾家大小姐顾无言的“尸体”,竟,竟直挺挺地背对大门,悬浮在灵堂内!
没有任何支撑点亦没有任何灵力波动,一具“尸体”,怎么可能在半空中悬浮,而对于这闻所未闻的诡异现象,唯一的解释就是——
“鬼——”
不知谁喊了一声,顿时人群四下逃窜,人人抱头逃窜为之避恐不及。
也有不少胆大的,壮着胆子跟着顾老将军,恁是站在原地,不怕死地等着看这后头的好戏。
那悬浮的“尸体”的脑袋,在众人的注视下,僵硬地偏了偏头。
“咔擦咔擦”的骨头转动声随着她这个偏头的动作响起,在寂静寒冷的深夜中,毛骨悚然的惊魂,让人忍不住打冷颤。
那一身雪白的长裙在风中肆意而张狂地舞动,如同暗夜里盛开的绝美花朵,毒绝狠厉,邪肆而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