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信……”几日来,她口里都这么念叨着,但是人却一直昏迷不醒。
昏迷中的她情绪有些激动,口里喃喃地说着什么,眉头却紧紧蹙着,而且不断摇着头。
现在的她脆弱得似乎捏一下便会烟消云散,可是皇上生怕她的动作撕裂了自己的伤口,所以不得不紧紧压住她的肩头。
可看着她苍白的脸和布满汗珠的额头,心里似被刀剜一般。
“歆儿,你快醒来好不好,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皇上的语气里早已有了哽咽声。而守在一旁的筎肆,早已哭出声来,她的小姐,为何总要受这么多罪……
锦云嬷嬷到底是经过事的老宫人了,自从听太医说她身子无碍后,便也没不再慌张,只是更加留心她的膳食和药水,更加细心地伺候着。
“皇上,您明日还要早朝,今日就早些歇着吧,娘娘这里奴婢会好生伺候的,皇上放心吧。”
这几日皇上一有空就在永宁宫守着娘娘,皇上对礼妃的情谊她也都看在眼里,尽管她见惯了这后宫的种种黑暗和君恩浅薄,但也深深被感动。
“嗯,锦云嬷嬷,永宁宫里就你资历最老,朕就将歆儿托付给你照顾了,有事,直接来乾清宫找朕!”
“皇上严重了,伺候娘娘乃奴婢的福气。”
皇上叹了口气,又嘱托了几句,才不放心地去了。
皇上不在,筎肆也再不压抑自己的情绪,放声大哭起来,眼泪啪啪往下掉。
第二日一早,永宁宫传出消息,礼妃娘娘醒了!
永宁宫内,她只觉浑身无力,胸口阵阵发痛,昏迷了那么久,再看到守在自己床边的宫人和太医们,她只觉恍惚。
见她醒来,筎肆早已笑得出了泪,平时不太善于表达情绪的柒默,也咧开嘴笑了,她望着她们灿烂的脸,不想让她们担心,便勉强拉扯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她的眼睛扫过四周,似乎在寻找谁。皇上呢?怎么没见到皇上?她想起那日遇刺的事,不由得后背发凉。
“皇上呢?皇上在哪?”她急急地问出这句话,早已费劲全身的力气,身子也开始剧烈咳嗽起来,伤口也撕裂般的疼痛着。
而太医和宫人们见状,又乱作一团。
“娘娘,皇上此时正在上朝,奴婢已经派人去通知皇上了,皇上等下一下朝就该过来了,娘娘可要保重自己的身子。”
锦云嬷嬷早已吩咐人端了燕窝粥来,细心地喂她喝下。
吃了东西,她的精神也好了些,眼里也有了光彩。
“锦云嬷嬷,你看啊,娘娘一醒来都顾不上看我们一眼,就只顾着问皇上去哪了?这心里啊,可还有我们这些费心伺候的人么?”
筎肆佯装生气,却又憋不住,捂着嘴笑起来,倒笑得她不好意思起来。
“娘娘,都怪您平日太惯着她,小小奴婢竟敢取笑起主子来,等娘娘好了,可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丫头!”锦云嬷嬷也假怒地板着脸斥责。
她微微笑笑,正准备说什么,外头传来了太监的声音,她以为是皇上来了,可是太监却是来传旨的。
来的太监却不是平时来传旨的那个,而是张公公亲自带了俩个小太监过来。
“奴才恭喜娘娘大喜!”张公公笑眯眯的样子。
她笑得谦和:“张公公客气了,这平白无事的,本宫又是这副病怏怏的样子,喜从何来啊。”
嘴里说着话,同时却挣扎着要爬起来,可张公公却先一步制止了她:“娘娘,皇上口谕,娘娘大病未愈,无须起身,只躺在榻上接旨就好!”
她纵然知道没有躺着接旨的道理,还是挣扎着要起来。可只微微一动,胸口的伤口开始剧烈疼痛起来,她嘶地一声,倒吸了一口冷气。
锦云嬷嬷却及时拦住她:“娘娘,这是皇上的心意,娘娘您就躺着吧。”
她点点头,只得作罢了,可皇上的细心却让她心里暖暖的。
“那就请锦云嬷嬷待我接旨吧!”
锦云嬷嬷带着众宫人恭谨跪下,口里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奉天呈运,皇帝诏曰,正一品礼妃田氏秀英,性情贞顺,德行贤淑和婉,侍圣勤俭小心,不宠不骄,甚得圣意,今晋为尊一品贵妃,赐封号礼,待病愈后,择吉日举行册封大典,钦此!"
张公公念完后,将圣旨双手奉上。
锦云嬷嬷替她磕头谢了皇恩,双手接过圣旨,转身拿去供上,供好了圣旨,从里面拿了一个红封过来,双手递与张公公,张公公推辞不过,这才收了。
然后,张公公又说了几句恭喜的话,这才退了下去。
一屋子的人全都欢喜难耐,纷纷上来向她道喜,她却只是淡淡地笑着,一是因为身上乏力,二则是因为不在乎这些罢了。
这时,宫外又有太监的声音传来,这次才真是皇上来了。
一屋子人忙着跪地恭迎,她也强撑着身子想起身,可皇上却大踏步走来,提前将她按回床上。
“身上还带着那么重的伤,还要讲那些个虚礼,我们两人之间何需那么多礼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皇上不仅没自称朕,还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她心里难免有些窘迫。
“你们都退下吧,朕跟贵妃娘娘说说话。”
待宫人全都退下,皇上再也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歆儿,你终于醒了,可有叫太医看过?”
“回皇上,已经看过了,太医说无碍,好好休养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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