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这又忽然想起贺兰雪来,不由奇怪,窃窃私语道:“最近仿佛好久不见东平侯了,她这婚事不是早就结完了吗?”
“是啊,世子最近也极少上朝当值,难道……”
“呵呵,少年心性,少年心性。”
“吏部那边不是告假了吗?说是身体抱恙。”
惠文帝听的真切,心头火大,这人已经有二十多天没正经上朝了,自从封侯之后,好歹四五天才会撬次班,现在是四五天才会上次朝,倒是京卫营的衙门经常去,听说也是日上三杆,大概睡足了才去的,她这是想干嘛!
他猛的一拍桌子,道:“去宣东平侯来!捅破了天,她倒躲的快!”声音之大,吓了群臣一跳。
贺兰雪匆匆赶到御书房时,书房里的众人吃了一惊,这人精神不振,眼下乌青,脸色也有些苍白。
惠文帝之前的恼火早就飞到了爪洼国,关切道:“东平侯,你怎么这么狼狈?身体不适?太医有瞧过吗?”
众人:……
贺兰雪佯做不见,恭敬道:“臣谢皇上关心,也没什么大事。”她闪烁其词,众位老大人顿时一个懂了的表情,这是世子单身二十多年,终于抱得美人归,所以不知节制吧。
贺兰雪终于从几个老头脸上看出些揶揄来,顿时红了脸,连连摇头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就是晚上没睡好……”一语未了,几个老头已经忍不住笑了出来,贺兰雪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忙又摆手急着辩解道:“不是不是,我向来八字弱,天师说我阴气重,赏了乌金戒给辟邪镇魂的,可是乍换了住所,还是不习惯,晚上总听到……就是夜不能寐,所以才这样。”
这话说的众人后背发冷,晚上总听到什么?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御书房内顿感阴风习习。
惠文帝轻咳,抓紧跳过这个即有些少儿不宜,又有些让人惊竦的话题,问道:“东平侯,文家的事情是你先查出来的,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贺兰雪思索一下,答道:“皇上,文家怕是有早图谋吧,上年私种洋山芋的事情您不准备过问了吗?这东西极好种植,做军粮、交易换钱、再购置兵器都是极快的生财之路。”
她看了眼惠文帝,脸上忽然露出一丝嘲讽,这嘲讽稍纵即逝,却也落在惠文帝眼中,他正想开口,贺兰雪已经补充说道:“就冲文慕青那蠢货,皇上问什么问不出来?不过贵妃到底是贵妃,文慕青没了封号,也一样的贵妃的侄女,想来三司的大人们也不想没事试试醉美人的味道,意思意思就算了。毕竟,不是所有人中了毒,都有天师来治的。”
她的口气已经明显带了情绪,赵宪、肖庭等人怎么会听不出来,可个个都是老江湖,脸上却不带一丝的表情。
“皇上,当日东平侯中毒一事,至今没有定论,如东平侯说,若再有人中了那毒,天师也未必会出手。”谭台礼说道。
贺兰雪含笑,淡淡道:“天师云游去了,想找也找不到。再说,他也不准备管这些闲事。”
君臣皱了眉,天师云游,天师不管,就是万一贵妃再下个毒,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贺兰雪看了看这些人,脸上笑意更浓:“皇上,诸位大人,人都是惜命的,这个无可厚非,那醉美人又这样霸道,你们不敢去审也是正常。皇上放心,臣虽然近来有些疲倦,可是京卫营早有布置安排,万一出现不测,京卫营自当保京畿安危。”
这话说的就直接而难听了,你们文官怕死不敢审案,那我们武官就准备叛军攻城时,拼死一搏了。
林亿叹了口气,与陈叶敏交换个眼色,正要开口,魏翀忽然说道:“父皇,儿臣斗胆,此时若还顾忌再三,便给了反贼可趁之机,请父皇早下决断。”
林亿也开口说道:“皇上,如今文家确有谋反之心,再拖下去,必成大患,西疆那边的消息还没传回来,若他们赶在杨小侯之前得到信,西疆也会大乱,到时内外受敌,必会扰乱江山,皇上,请早下决断。”
陈叶敏等人也齐声道:“请皇上早下决断。”
这些人实在想不明白,这位皇上从前的心狠手辣现在怎么一点没有了,难道这些年给文家的软刀子捅的,已经全无胆量了?杀平王和谢家时,他是一点没手软,谢家的姑奶奶还是他的心头好。是了,那个是得不到,不如毁掉,这个是真真实实跟自己睡了二十年的。
惠文帝只觉一阵晕眩袭来,困意上涌,整个人也没了精神。郭强吓了一跳,忙从桌上拿过小瓷瓶,递到惠文帝手中,魏翀端过旁边高几上的小烛台,上面放了个打造精巧的黄铜小碗,将瓷瓶中的药膏挑出一点点来,放在小碗里,药膏散发出淡淡的香味,几乎透明的青烟上举,惠文帝用力吸了几吸,脸上神情也变得舒缓几分。
贺兰雪眉头皱了起来,他已经离不开这个了。那下一步魏翎又会怎样?她又看看惠文帝和这些大臣们,心底叹气,如果没有宣王,大晋的气数就尽了吧。
心中才一有这个念头,耳边忽然又开始嗡嗡作响,那些让她夜不能寐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嘈嘈杂杂,争执不休,令她胸口一阵的烦恶,头晕目眩,她强压想要呕吐的yù_wàng,抿紧了双唇。
群臣都在关注惠文帝,并没有留意她,她努力深呼吸,让各种不适尽快的缓解。
惠文帝精神缓和后,这才又开口道:“太子,这件事你先去处理吧,几位阁老也会帮你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