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从安脸色先变了,这事惠文帝与没和诸阁老、六部尚书商量,就这么决定了?难道他事先和宣王商量的?这种大事,除了宣王,别人也不敢乱给他出主意吧!再看看宣王一脸的惊愕,显然,宣王也是不知道的。再扫视殿中诸位皇子和那些个老家伙,大家脸上都是一样的神情——这是啥情况?
陈叶敏已经出列问道:“皇上,小梁王此来不是要为梅蕊公主求个夫婿的吗?怎的夫婿也求了,还要求娶公主?咱们大晋公主岂能下嫁东燕小国为王妃呢?臣以为不妥。”
林亿也出列道:“臣附议,听闻这次燕都地龙翻身,王妃因此新丧,这发妻过世不足三七,他就求娶公主,未免薄情寡幸。”
丁从安反而不好开口了,定和公主是他的外孙女,他当然不希望外孙女远嫁,何况还是个口碑差的,还特么是续弦。
惠文帝似乎早有准备,知道他们会这样一般,淡淡一笑,道:“大晋与东燕向来交好,通婚也算正常,梅蕊公主是东燕国主的公主,却要嫁承恩伯家的公子为妻,岂不更是低嫁?何况他王妃新丧,公主嫁过去便是王妃,也不算辱没吧。”
俞万年点头应称着:“陛下说的甚是,臣府上也断不敢委屈了梅蕊公主。臣也以为,公主下嫁东燕也无不可,何况小梁王位高权重,深得东燕太后和皇帝的宠爱,公主也必不会受什么委屈。”
大臣中反驳声赞同声顿起,以杨青山、陈叶敏等为人首的极力反对,又有卫子明、文渊久等人的大力赞成,一时间大家各持一辞,赞成的认为以和亲巩固两国关系,有百利而无一害,一个庶公主而已,能让大晋多一个强援,没啥不舍得的,反对方则觉得,以大晋的国力,不需要向东燕示弱,和亲向来只有弱国才会向外输出公主,以图安稳,大晋需要向那个弹丸之地的小国这样做吗?
两方就在朝堂上辩论起来,吵吵嚷嚷,争的不亦乐乎,最有力的说明人当然还是俞万年,毕竟自家儿子要娶东燕的公主,皇上要让女儿嫁给东燕的小梁王,这没啥不妥啊!
贺兰雪看着他一脸正气,心中好笑:对对对,您永恩伯为大晋的和亲真是殚精竭虑了。
宣王直皱眉,也轻声劝道:“皇兄,东燕这样的小国求娶公主,实在有辱大晋国威啊!”
惠文帝却笑道:“王弟多虑了,咱们与东燕向来交情匪浅,朕看那小梁王也不是凡品,定和怎么会吃亏。”
这大殿中嘈嘈杂杂再也停不下来,中间突然夹杂了一声轻微的嗤笑声,听起来十分的刺耳,大家顺声看去,却见贺兰雪一脸嘲讽的偷笑,显然她也没想到大家会忽然看向她,脸上讥讽之色来不及掩去,看到大家的目光这才急忙板下脸来,罪过罪过,这是御前失仪啊!
眼看惠文帝和承恩伯脸上表情都不好看,贺兰雪忙出列躬身道:“陛下恕罪,臣是觉得承恩伯为了大晋与东燕两国情谊,忧国忧民、呕心沥血、万死不辞、臣从心底里敬佩万分,由衷赞叹折服!”
这都是些啥乱七八糟的,以这姑娘的伶牙利齿,怎么能说出来这么不着调的话来?
诸人一头黑线。宣王抚额,这孩子能不能掩饰下自己对小梁王叔侄的不屑啊!
惠文帝更是沉了脸,这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刚才还正常的很,为自己的兵计好处,怎么转眼就开始胡说八道了。他一拍桌子,斥道:“说人话!”
贺兰雪瑟缩一下,显然不想开口。
俞万年却冷笑道:“贺兰指挥想必是有高见,所以才这样满口胡言乱语戏弄皇上吧。”
惠文帝的脸色果然又难看一分,贺兰雪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皇上莫听小人……莫听伯爷谗言……不不,莫听伯爷诬陷微臣,臣怎敢戏弄皇上。”
她不开口啥事没有,这一开口,大殿上的气氛又朝着一个诡异的方向发展了,以她的狡猾,这显然是故意在嘲讽承恩伯,这一阵子她上朝已经很正经了,不会这样逼着大家憋着笑,这是嫌正反双方争论的太激烈,活跃下气氛来的?这又要跑偏吗?
诸朝臣嘴角直抽,小姑娘,没你这么玩的。
承恩伯大怒,想斥责她,又忽然想到这是御前,自己怎么能和一个小姑娘这样失态呢?可他脸上的怒意还是让大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看在了眼里。
惠文帝深呼吸,再深呼吸,他忽然担心,自己哪天会不会被这个人气死,他冷冷的看着贺兰雪,大殿中的气压也变得低沉下来,宣王也皱起了眉,这孩子,能不能靠谱点?大殿上不能总这么胡闹吧。
贺兰雪当然看到惠文帝和宣王脸上的表情,诸臣也不时有目光向她瞟来,她轻咳一声,终于开口说人话了:“皇上,臣愚钝,其实没有搞明白,为什么一定要让公主嫁给小梁王?”
惠文帝给她刚才这一搅和,显然也气昏了,是啊,为啥一定要嫁,噢,对,是为了两国交好,对示睦邻之意。
贺兰雪脸上带着微笑,道:“论骁勇,东燕不如北狄,论狡诈,东燕不如西梁,论人品,小梁王还不如那多,定和公主贵为大晋的公主,为什么要嫁给那个人渣?”
这人渣两字说出来,朝臣又开始议论起来,小梁王这些日子在京城闹的确实不像话,给贺兰雪就打了三四次,连国宴上,更是颜面扫地,确实不是良配。
只听贺兰雪继续说道:“论辈分,他要叫鲁王殿下一声师叔,他师父的辈分实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