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梅花谷,时医便曾说过,千山暮的身体早已不适合孕育,本来关于子嗣一事,林云墨也不想过多强求,只愿千山暮一直平安喜乐便好。
如今,这意外之子,可能又会让她刚刚平复下的心湖,掀起滔天巨浪。
林云墨吩咐不能将刘太医送出去,他心如刀绞,刘太医的话清晰犹在耳畔,“母体孱弱,若强行保胎,根本撑不到足月,便可能会血崩因而母子俱亡。
自上次重创血崩后,千山暮做梦都想有个孩子,若是这个保不住,她此生恐难都再难如愿了。
唉!无论做何种抉择,都让他撕心裂肺,痛不欲生,到底该如何做,才能将此事带她的打击降到最低?
“王爷!”不能眉宇间透着忧虑,见林云墨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想了想还是低声劝慰:“前殿皇上的寿衣已送到,裸人也已在候着了,一旦皇上崩逝,后宫将会大乱,不如趁那时,将王妃送出宫去?”
林云墨由迷离中挣脱着清醒过来,将昏沉未醒的千山暮抱到床榻上,扭头对不能说道:“切记,刘太医之言,一个字都不要与王妃提及,本王,怕她承受不住!”他怅然若失,却丝毫没有察觉,大颗的泪珠自千山暮卷翘的睫毛里渗出,缓缓滚落在枕畔。
“正如你所言,皇上若驾崩,宫内必然纷乱,灵柩大约会在宫中停放一月,以便于各国使臣前来吊唁,那时可将暮儿送出宫去,不要再去清书斋了,端王府在瑞山还有处别苑,进宫前,本王已派人去修葺一新,就去那里吧!”
稍试停顿,他阴冷无比的说道:“想来金公公也不会放过这个良机,极有可能会拥立皇上幼子上位,咱们正好趁此一举灭了这些沆瀣一气的鼠狗之辈!”
不能点点头,忽的想起了端王一事,便说道:“端王与端王妃应被金公公移到了赤水郊外的府邸里,属下已经让段将军设法去营救,王爷尽可放心!”
“有你在,本王省去了很多心思!”林云墨笑吟吟的说道。
“王爷严重了,属下只是做了该做的而已!”不能笑道。
蓦地,院内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林云墨疾步闪身窗下瞥见,院内来了几个贼眉鼠眼的太监,悄然推开了正殿的屋门,随后便传来扑腾腾,翻找东西的声响,片刻后几个太监又重新回到院内。
“老六,找到了吗?”一个矮个子太监问着。
他立在他身旁那个尖嘴猴腮的太监接话道:“正殿的床都掀了,毛都没有,会不会在这角房里?”
立于角房一侧的黄页闻言心中一沉,绷紧了神经,慢慢的握紧了刀柄,死死的盯着屋门,若有状况,他随时会一跃而起斩杀来人。
不能也在瞬间闪到林云墨之后,蓄势待发。
却不想一个苍老懒散的声音反驳道:“皇上怎么可能将如此贵重之物,藏于破旧的角房里?要是本公公啊,就藏在金华宫那种人迹罕至的殿宇里,走了走了,咱们到后面的麒麟殿搜搜!”
其余几人唯唯诺诺的附和着,急匆匆又走了出去,脚步声逐渐远去。
黄页这才长松了口气“好险!”
“这些太监竟如此大胆,敢在临华殿皇上的寝宫放肆!”不能肃声道。
林云墨摸着下巴,刚才那个苍老的声音有些耳熟,却一时半会竟想不起是谁,那人看似无意的言语,却似乎是有所暗示。
他抬眸略有深意的说道:“若本王没有猜错,他们在找玉玺!”
“玉玺?”不能见林云墨波澜不惊的面容,大着胆子问道:“那玉玺,不会偏巧,也在,王爷手里吧?”
林云墨看着他,不紧不慢的说道:“诏书,玉玺缺一不可,金公公毁掉赤水所有伤药,抓了所有医者,妄想让本王伤势恶化而亡,这算盘又要落空了!”
不能愣了一下,行兵需天时地利人和,如今林云墨三者全占据,焉有不胜之理?
林云墨脑中依然在想着那个熟悉苍老的声音,眼皮却莫名的狂跳了起来,紧接着他脑中白光骤闪,一个模糊的身影跳了出来,他想起了那个声音是谁了,“此处不能待了!”
长安殿位于临华殿西角,一直是金公公的殿宇,盛武帝自缠绵病榻,他便时常留居宫中,宁王在广阳殿重伤失踪后,他一面销毁伤药,关押了赤水城所有医者,另一面调了宫中一半的兵将,将宫中所有大小殿宇,阁楼严加搜查,他还就不信了,宁王会遁地逃走!
可是盛武帝一日不如一日了,她便派出了自己的一队亲信,就是挖地三尺也要寻到。
此时,他又将目光转向了盛武帝膝下唯一的嫡子,仅有六岁的林逸,若是辅佐他为新帝王,那自己便是三朝元老,有谁敢不服?
林邦彦得知了他的意图,首先跳了出来第一个反对,极力阻止,他始终认为,自己虽然口不能言,也算不上一个完整的男人,可他身上流的可是正统的皇室血脉,这一点谁能比得了?
金公公先是好言相劝,见二皇子无动于衷,执拗起来油盐不进,渐渐失了耐性,他哪有闲工夫跟这个废人干耗!
两人僵持起来,差点要动刀了,突然传来了沉闷的钟声,那钟声压抑哀切,在浓墨死寂的夜色里,一圈圈的向外震荡延展着,惊醒了赤水城里沉睡的百姓,这是丧龙钟。
“皇上驾崩了!”金公公冷淡的说着,面容之上悄悄闪过一丝不屑之色。
恰巧白日里,金公公派出去的那几个太监灰头土脸的回来复命了,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