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还没有个叛逆期?”萧羽笑道,“况且,孩子很懂事,愿意为了你,放下一切,能有这样一个懂事的女儿,你应该感到骄傲才是。”
“放下一切!?萧老师的意思是……”听闻此言,杨珍眉头微蹙,语气有些颤抖。
“意思就是,她把尊严看得比自己的命重要,而为了你,则可以放下尊严,做出出格的事。”萧羽说道,“当然,她没来得及那样做。”
“放下尊严……做出出格的事。”
听到这番话,杨珍内心已然有了猜测,双手紧握,双眸噙满泪水,身体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呢喃道:“这傻丫头……为什么这么傻?”
“不是傻,而是做出了最理智的决定。”萧羽继续说道,“人的思维和选择,是有比重的,当二选一的选择题出现时,她会衡量出自认为最理智的决定从而去选择重的一方。”
“在她的价值观里,你的生命,比她的命更加金贵,所以她豁出比性命还珍贵的尊严,来换取你的性命,只是她人身的思维和选择。”
“你妄自菲薄,认为自己的命无足轻重,但在你女儿眼里,你的命却又是重中之重,你如果死了,我认为她不会有活下去的念想。”
萧羽的话注意说是口无遮拦,字字诛心。
杨珍只感觉心如刀绞,说道:“就是因为我的自私和愚蠢,才让小梅只能待在这个人间地狱!她本能高飞远走,却只能在这里当个笼中鸟,陪我被束缚在这里……”
杨珍双手抚着脑袋,内心无比痛苦。
这些年,她想过太多办法想要离开这里,哪怕是自己不能离开,也要想办法将韩若梅送出这个对她们而言时时刻刻充满危险的地方。
但那些人并不打算放过她们。
对方的实在太庞大了,庞大到几乎将整个淮北地区都变成了束缚她们母女的牢笼。
他们不让杨珍能活出样子,更不让韩若梅有任何出人头地的机会,哪怕是一丝渺茫……
他们不杀她们。
却把她们困在这里,让她们只能在最底层的社会滚打摸爬,直至困死,永无天日!
“这些年来,小梅从来都没有因贫困僚倒而有过嫌言弃语,更没有说过任何抱怨的话,她只是嘴上要强而已……”杨珍说着,痛彻心扉。
都是因为自己!
都是因为自己才连累女儿!
萧羽微笑道:“我也有个女儿,一直在上京上学,同样很聪明懂事,但就是不听我的话,跟韩若梅倒是非常想进……似乎比她更叛逆。”
“萧老师还有女儿?”杨珍脸色惊讶。
萧羽的外貌,也就只有不过二十岁,居然就已经身为人父?
“没错。”萧羽点了点头,说道,“不过我们见面的机会很少,一般都是女儿来看我,过段时间,我准备抽空去一趟上京。”
杨珍没有作答,眼底浮现出羡慕。
她羡慕这种生活。
不必华丽璀璨,但也不至于一直活在阴影之下,可以放开去想,放开去做……
不必踌躇太多。
“我还有事做,暂不奉陪了。”
这个时候,萧羽起身,临走说道,“我不喜欢多管闲事,韩若梅有我的学生,我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学生今后受尽落魄欺凌,所以……如果需要,我会管这个闲事。”
萧羽离开,杨珍看着那道格子衫背影,内心久久无法平复下来。
“格子衫……格子衫……”
杨珍极力追忆着。
手术当天,发生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明明已经麻醉昏睡的自己,却在手术过程的紧要关头苏醒了过来。
那时候杨珍记忆比较模糊。
但她清楚记得,为自己动手术的,是一名非常年轻的医生,也就是那群教授之后口中所说的神医。
由于光线作用,杨珍无法看清对方面容。
但她却清晰的看清对方衣袖和穿着,就是一个老土的格子衫,而且在左手的位置……还掉了一个纽扣……
……
走出医院,萧羽直奔渔具店。
在选购一番之后,够买了一把最廉价的竹制鱼竿,因为近期遭受各种刺杀和无法避免的斗殴,弄得他有些心气烦躁。
现在,必须干点老头该干的事。
来安抚一下狂躁的心情。
河边,在一群老头子的注视下,萧羽随便找了个石头座了下来。
“嚓,装模作样。”
不远处,一名老者哼唧道。
每相隔两米的位置,就有一名老头垂钓,一直延伸到百米开外,萧羽一个年轻的身影出现在这样一个群体中,确实比较怪异。
不过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异样的眼神。
“老师,你来……这里干嘛?”韩若梅不知从哪里走了过来,脸上挂着古怪,说道。
“这话应该我问你,你跟了我一路,有何居心?”说这番话时,萧羽头也不回。
“我本来想送你的……”韩若梅嘟囔道。
“送着送着就成了跟踪?”萧羽眉头一挑,笑道,“看你好心的份上,我今天就大展身手,钓鱼给你吃。”
“钓鱼?”韩若梅坐在萧羽身边,用木棍搅了搅河水,托着香腮,说道,“河流在很远的地方就被人截下渔网,能游到这边的,也只有一些小鱼而已,何况……还有这么多钓鱼人。”
“嘿,正因为这样,能摆脱渔网逃过来的大鱼营养成分才最高。”萧羽微微一笑,说道。
“呵,年轻的人吹牛皮哄小姑娘的口气倒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