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阳,大河之南的曹阳港。
这里的大河河道狭窄,地势平缓,是天然的河港。
港口内,上百条船停在河滩上,数以百计的西凉兵登上渡船,从这里渡河北上。
河滩上,李傕郭汜正指挥着兵马渡河。
骑在马上的李傕一身戎装,猛烈的河风将他的斗篷吹得烈烈飞扬,李傕深沉的眼神投在一柄造型似刀似剑的奇形兵刃,忧虑之情溢于言表。
这把刀刃长四尺,柄长三尺,入手沉重,少说也在二十斤以上,两侧开锋,开口锋利,刀身平且薄,如同镜面一样闪着寒光。只要握在手中,就会感觉一股凛冽的气势油然而生,仿佛胆气都有些提壮。
这,就是那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骑兵装备的奇形长刀。
虽然和李傕之前还有过一番你死我活的争斗,不过郭汜和李傕还是多年相交的老搭档,感觉到李傕的愁思,郭汜捅了捅李傕道:“老李!这一整天怎么心不在焉的啊?老是盯着这把刀看什么,不就是冀州兵吗?咱们集结了那么多兵马追击,这次谅小皇帝插翅也难逃!”
李傕瞪了郭汜一眼道:“郭阿多,你当真就一点不愁吗?”
郭汜疑惑道:“愁什么?那支骑兵顶多不就是两百多人吗?这么点人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傕声音提高了两度,反问道:“这么点人?这么点人就能阻挡住咱们数千兵马的追击,护小皇帝安全渡河?要是冀州军大军杀来,你我的下场是什么?”
郭汜毫不在意道:“老李你啥时候变得这么脓包了,咱们西凉骑兵几时怕过旁人来?何况冀州据此千里迢迢,冀州军马哪能一声不响来到?你就放心吧,我已经派人前去探听动向了,若有大军赶来,咱们一定能预先知道!”
李傕叹气道:“知道有什么用?张辽此人击败袁绍以后已经成了气候,麾下十万雄兵,强将如云,咱们只怕……”
郭汜恼怒的瞪了李傕一眼,道:“老李,我说你怎么越混越回去了?咱们从军多年,遇上过的对手也不少,朱儁怎么样?吕布怎么样?马腾、韩遂又怎么样?这些人那一个不是硬茬子,到最后不都是败在咱们手上了吗?咱们俩联手,就从没有打过败仗……”
李傕摇头道:“可是这一次不一样……”
郭汜不等他的话说完,就一口打断道:“好了好了!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打得过要打,打不过也要打,总之小皇帝一定不能落在别人手上,你不是已经定下了分进合击的追捕计划了吗?这计划我觉着就挺好,等劫了小皇帝在手,咱们就诏令天下诸侯讨伐张辽,到那时你还担心什么?”
听了郭汜的话,李傕稍稍振作,道:“希望如此吧!让李利、胡轸、伍习他们七路兵马分进合击,一定不能让小皇帝给跑了!不抓住天子,我誓不罢休!”
…………
大阳东五十里。
夜色倥偬,星月黯淡。
文远护送着天子车驾匆匆向东行进着。
说实话,有一个小皇帝在身边麻烦实在不少,一会喊累、一会要停下来歇息之类的这事那事真是不少,本来按照玄缨骑兵的机动能力一日少说也能奔出二百里。可是因为小皇帝的加入,走了半天,全是骑兵的队伍才走了五十里不到。
这样行军若是能甩开追骑,那真就奇了怪了!
文远忧心忡忡,可是要不好对小皇帝明言说道,只能憋在心里,闷声不吭的行军。
突然,哨骑前来汇报道:“主公,前面发现了李傕兵营!”
“李傕军的营寨?怎么会扎到这个地方?”文远心里咯噔一声,眼神微眯道,据他所知河东可不是李傕的地盘,难道……
贾诩捻须道:“应该是李傕派出的追骑了,李傕真够快啊!想不到竟然走到咱们前面去了!”
文远表情凝肃的冲哨骑问道:“有多少人,能不能闯过去?”
哨骑面有难色答道:“看营盘少说也有千余人,而且还控制着河边大道,硬闯怕是……!”
“车骑将军,河东太守王邑与我有旧,素有忠义之心,现屯兵于安邑,有兵马数千人,咱们可往安邑暂避”
文远看了看贾诩,后者思忖一番道:“李傕料定陛下必然东去,东进之路上必然重重阻挡,说不得也只有往北走了……”
往北走吗?文远心中一阵失望,要知道这里已经是河东地界了,离河内东西不过五百多里路程,若是顺利的话,顶多五天就能进入河内自己的势力范围,而且靠着河边走,这样也方便和赵云等勤王的大军找到。
但是贾诩的话显然是对的,前面明明是层层堵截,若还硬着头皮去闯,这不是送死是什么?只可惜道路被劫,自己现在已经和大军失去联系了。
没办法东进,文远只能选择北上,经过安邑,北入上党也是可以的。
当下,文远立即下令骑队调转马头,折转北上……
天光放亮之后,一队千余人的骑兵风尘仆仆的出现在文远调转方向的地方。
这千余骑兵披头散发,额前用一根布条束着,多穿皮甲、手持长矛,正是李傕郭汜的西凉骑兵,若是文远还在,定然会震惊追兵竟然会这么快赶到。
胡轸,这支骑兵的统帅看着地上战马踏过的蹄印,一勒坐下战马道:“仔细查看,小心别把人追丢了!”
追兵在此处停留一阵后,一个小校向领兵将军回报道:“启禀胡将军,痕迹到这里往东就消失了,看马蹄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