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木旸素来是娇生惯养的,尤其是在腿断了之后,那真是把自己当成残疾人看,动不得,成天就躺着,恨不得要护工喂他喝水吃饭。
见到装修公司的人来,他哼哼唧唧
“昨天去了一趟法庭,我可累惨了,你今天来,最好能把事情彻底解决。你跟我律师谈吧。”他斜倚在病床上,打着石膏的腿放在他们坐着的一侧,显得尤为的臃肿。
装修公司的人也不想多费唇舌,言简意赅
:“你们出的160万,我是肯定不能接受的,前期的工人费,材料费,我们公司都垫付了,我们也损失惨重。”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说好只旁观的易木旸,忍不住怼了回去。
“这样吧,我只能原价赔偿120万,我们双方各让一步。”
这家装修公司在业内知名,专门做工装的,全国连锁公司好几家,如今账户被冻结,影响太大,不得已只能让步。
“舒律师,你觉得还有可谈的余地吗?我好累的,不是抱着诚意来,就别来打扰我这个病号。”
他又叫嚷上了,护工又是倒水给他喝,又是替他轻轻按摩肩膀,整一个伺候太上皇的架势。
舒听澜看了他一眼,对装修公司的人道:“抱歉,我们160万是经过核算出来的。这家极限运动馆,一个月的租金就三十万,现在已经耽搁了一个多月,更别说,一个月产生的效益,这160万是最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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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修公司负责人也是无法,讨价还价。
“140万。”
舒听澜摇头。
“145万”
还是摇头。
对方一咬牙,
“150万,不能更多了。”
病床上的易木旸笑:“行吧,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吃点亏就吃点亏了,舒律师,跟他签协议。”
然后就在病房里,当即把协议签了,等着对方打款。
事情出乎意料地顺利,等对方走了,易木旸朝她竖拇指
:“还是舒律师厉害,其实我的心里价位就是120万,想不到舒律师能真的帮我谈到150万。”
舒听澜不置可否,这个案子比想象中顺利很多。接下来才是重点,她想成为易木旸这家极限运动挑战馆的长期法律顾问,所以势必要维护好与易木旸的关系。
把案件相关内容收进包里,本想说明天再来看他。结果易木旸喊着她
“舒律师,你先别走,我给你介绍个朋友认识。他马上就到。”这位朋友就是他时常挂在嘴边的那位被资本家腐蚀了灵魂的黑心律师,唐惟钧。
唐惟钧进来时,一身律师惯有的穿者打扮,做工精良的西装,还系着领带,完全没有来看病人的自觉,附身低头在易木旸的断腿上上下打量了一番,毒舌道
:“我说你怎么还能蹦跶呢,原来才断了一条腿?”言语里有点惋惜,两条腿断了就好了,彻底废人一个,无法蹦跶。
易木旸恼怒,刚想骂脏话,看旁边有女生在,逐恨恨地拿起手中的橘子就砸向唐惟钧,唐惟钧身手敏捷,稍稍一避,橘子不偏不倚砸中舒听澜,眼镜险些被砸碎。
飞来横祸,真是够倒霉。
“对不住,对不住...”唐惟钧急忙道歉,看到舒听澜时,只觉得有点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舒律师,对不起啊,你要骂就骂他吧,他躲开,才殃及无辜。”
舒听澜随意揉了揉额头没有说话,对易木旸的这位朋友也有一点面熟的感觉,在想是否在哪个案件里碰到过?
易木旸这才正经给他们介绍
:“这位是舒听澜舒律师,负责我这次装修的纠纷案。她啊,收费比你高,服务也比你好。”
“舒律师,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位黑心律师唐惟钧。”
听完易木旸的介绍,两人忽然恍然大悟。
“舒听澜?”
“唐惟钧?”
原来两人是大学同学,这个世界确实很小。多年不见,都有些惊讶。
“你们认识?”这回换易木旸一头雾水了。
“我们同班同学,听澜当年可是我们的系花。”唐惟钧想这是什么缘分?大学毕业这么多年,竟然在易木旸这见到舒听澜。
系花?
易木旸上下打量了一下一身黑的舒听澜,心想,你们法学院也太缺女孩了吧?
舒听澜没太说话,只是跟唐惟钧互加微信说保持联系。
她当年上大学,跟同学来往不多,每天上完课就直接去打工了,大学四年,很多同学也只是打个照面并不相熟。工作之后,更是几乎无来往,所以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
唐惟钧比较善谈,加完微信后说道,
“听澜,我记得你之前是做非讼的?”虽然并无交集,但同学之间都是业内人士,或多或少会听到一些彼此的消息。他知道她从企业转到宏正律所,宏正律所是有名的红圈所,多少知道一些她的消息。
“嗯,现在转到诉讼业务。”舒听澜淡淡地回答。
大学毕业这么多年,大家早就各奔东西,各自在自己的人生轨迹上行走着,有人行差踏错,有人平步青云,物是人非。
唐惟钧素来善谈,当年还是校辩论队的主要成员,毕业后一头扎进商业诉讼领域混得风生水起,人也难免意气风发,在易木旸这遇到老同学,当即就热聊起来了。
舒听澜不像前几年,喜欢把自己缩起来。现在即使内心不喜欢交际,但工作需要,表面功夫还是做得很到位,唐惟钧聊什么,她便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