蘑菇山菌想摘干净不容易,赵玉一个人,蹲在自家房檐底下,差不多摘了小半个时辰,才将自己捡回来的蘑菇山菌都摘干净。
摘干净不算,因为赵玉要将这些山菌蘑菇做成酱料。
所以,赵玉为了方便后面的蒸煮油炸,还将这些蘑菇山菌都撕成了一根一根的长条状,单放好,抱到井边洗净。
将蘑菇山菌上的泥沙洗净,利用柳条编织的笊篱悬挂沥干,赵玉蹭蹭两步,绕进一旁的正房堂屋拍门叫李氏。
李氏晌午没睡,正在屋里搓着麻绳。
听到门口的响动,李氏下地开门,一看是赵玉,赶紧出来,一边整理有些褶皱的衣服,一边问赵玉叫她啥事。
“奶,我想做酱,不是家里的豆酱,是和酱菜差不多的酱,”赵玉虽话说的绕口,但李氏却听明白了。
“你要做酱,干甚么用?”
李氏带着赵玉往外走。
“做煎饼,不得刷酱,”赵玉伸手来回比划两下。
李氏点头,“这酱,是你小叔让你做的?”
说话的功夫,两人已经来到了厨房门口,李氏伸手,顺手将厨房门上的把手拧开,带着赵玉进了厨房。
“是嘞,小叔说过,我就想着,用眼下的材料,做一些蘑菇酱,山菌酱,另外,再用家的肉,多做两种肉酱。”
赵玉托着腮,将自己心里的打算都说出口。
“你这要的可不少,”李氏倒是没泼什么冷水,先让赵玉在门口等着,而她则是去了后橱,将家里装油的坛子抱了出来。
动手颠了颠,晃了晃,“这油,不过还剩下小半坛,你要做酱,怕是不怎么够用。”
毕竟这么点的油,赵玉还要做四种酱,每一种也就一碗多一点。
赵玉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她也不是非要指望眼下就将这些酱都做出来的。
“先做出来瞧瞧,味道好,我们再多做一些,这几日,小叔不是总说刷煎饼的豆酱太单调了,多做几种酱,口味不一样,也能刺激旁人多买煎饼。”
毕竟每种酱放的原料不同,味道自然天差地别。
这就跟姿势形象不同的人物手办一样,有人总想将这些手办都搜集起来,因为那样会带来一股奇异的满足感。
同样,每种味道的煎饼都尝试一遍,才是大部分人想做的,这样做,也间接的提高了他们家的煎饼销量,赚更多的钱。
赵玉这样正大光明的理由摆出来,李氏就是想拒绝都难,毕竟这就和将家里的钱往外推一样,都是苦日子过来的,谁会舍得。
李氏自然舍不得,“那是要多尝试尝试,”
“你这酱,怕是吃油吃的紧,家里的油,你先用着,今晚,我在多炼些油脂出来,保管不能差了你的油,”
“对了,你做酱的东西呢?”李氏瞅着赵玉。
赵玉眼下两手空空,看着光棍的很。
“还放在井边控着水呢,”赵玉摆摆手,“奶,原料不重要,做酱,咱家其它东西够吗?”
不够,光有原料也不成啊。
“当然够,”李氏格外自信,“家里的调料,都是近期从城里香料铺子补的,基本甚么都有。”
连传说中一指甲盖大小就要大几十银钱的香料,他们家都买了,这玩意可是将李氏心疼的够呛,直骂花了钱的赵善林脑袋缺根筋。
以至于如此贵重的香料,他们家一次都没用过。
“那成,咱们就做酱吧。”
赵玉将井边控好水的蘑菇山菌搬了回来,同时递给李氏,让李氏将其随着她早就摘好的蒜瓣葱花等辅料一起切碎剁匀。
“都都剁碎?”李氏看着怀里的笊篱,想不明白。
“当然要剁碎,”赵玉理所当然道,“不然,让旁人吃出来,不就知道怎么做了,”
“奶,咱们卖的,可就是独一份的噱头,哪能让其他人吃出来。”
看着手里的蘑菇山菌,李氏想到这些都是山上常见的吃食,不觉点头,深以为然。
想了想,李氏又问,“这酱,一般能放多久?”
赵玉挠挠头,给出一个大致的时间范围,“应该和家里的豆酱差不多,这酱,比豆酱多了些香味和鲜味,油能存好久,这酱肯定也能放的久。”
有了赵玉这话,李氏当下放了心,剁起手头的蘑菇山菌,也是信心十足。
说起乡下制酱的历史,可谓是流传久远。
上哇村的冬天不算特别冷,但因着时代所限,青菜品类少,乡间小民,冬日想吃什么可口的青菜那是做梦。
所以为了度过漫长的冬日,村民日常下饭,靠着便是家中常有的豆酱和鱼干。
每年秋收过后,村中妇人也会将地里收获的黄豆制成一坛坛存放更久的豆酱。
豆酱制作简单,流传的手法也大多普遍,基本人人都会。
将黄豆洗净浸泡一晚,放锅中多加水,放些山里挖来的碱块,煮开转小火撇去上层浮沫。
放入姜片,黄豆煮至软烂捞出控水。
油热,放切碎的姜末,小火翻拌均匀,放黄豆,不停翻动炸干水分。
约两刻钟后加盐、糖拌匀,熬出浮油不留水分,且等着自然冷却即可。
这样的做法,豆酱装在做好的坛子里,可以放置好几个月。
且豆酱咸香甘甜,吃着就容易下饭。
所以,上哇村的村民,每年都会制作许多豆酱存着日常食用。
但豆酱吃久了,也会有疲软厌烦之感,毕竟连吃好几个月,再好吃的东西也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