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桌案上的青印没了,若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但却是世间独一份儿,也可惜了那青印的雕工是何等的精妙无二。
做这个青印的师傅在早些年之前便仙逝了,手艺也失传了,所以说这个是世间独一份儿。
可皇上并不怎么着急,因着这个暂时还是没甚么作用的,尽管物件精致却无实用。不服老也不成了,很多物什确实都用不上了,因而这件事也就没声张出去。
人老了这渴睡感也强了,没阅了几份奏折,疲乏之意却是渐渐来了。
“陛下,文贵妃求见。”见皇上也没了批折子的兴致,刘公公索性现下便报了声,不然依着往日怎么也要等皇上批完折子再报的,御书房乃政事重地,从四品以下的妃子更是连门槛都踏不进的,从四品级以上的既来了就得等着也是没辙的。
揉了揉眉心,“她来这儿做什么,朕不是答应了今儿便去她那儿歇了么。”文贵妃是太后在世时最得意的媳妇儿,样貌雍容举止大气更是知书识礼,就是看在太后面儿上他也要多疼宠文贵妃些的。
却因着一些顾忌除了疼宠便不能再多了,文贵妃的背后站着左相,她也是凤格奇女印青岚的姨母,一个印青岚已经够左相站稳脚跟翻云覆雨了,若是再多文贵妃那么于朝堂之上谁人还敢与其相抗?
皇后却是右相那边儿的人,是右相的嫡亲妹子,因此他只能予其权位也再不能多给宠爱,为的便是左相右相能相互制约着。
帝师虽说了印青岚是凤格,可他身为真龙天子却也是想抗一抗的,眼看着她及笄了,他心里头也有了太子的人选,却迟迟不肯为其赐婚,为的也是不想让左相再是一家独大。
或是赐了她予闲散王爷再封他人为太子也可,这个念头一出便也就此扎了根。
正愣神儿呢,便听着刘公公轻咳了咳,“陛下,文贵妃说是您有样东西不知怎的就落了她那儿,怕误了您的正事儿这番是特来归还的。”
“东西?”仔细思索了好一阵,合了奏折,“让她进来罢。”
“嗻。”
刘公公出了御书房,见着文贵妃还稳稳地跪在一处等着,心里也不禁叹了叹,这深宫里头什么样的主子也都见了,却属这文贵妃最识抬举眼光也放得长远,因此后宫里头主子娘娘们斗来斗去的也少有将火烧到文贵妃那儿去的。
“娘娘,陛下这就召您进去了,快别跪了地上凉。”
文贵妃身边的婢子扶了她起身,盈盈一笑“有劳公公了。”她跪了也没多半会儿就得了通传,估摸着也是这位刘公公提前知会陛下了。
“拂柳。”主子这一开口,婢子便明了意图,忙掏出荷包塞给了刘公公。
刘公公笑着却并不伸手去接,“娘娘这便是折煞奴才了。”
“小小心思不成敬意,公公跟在陛下身边儿这么些年了鞍前马后的本宫是看在眼里的,这也是公公应得的,便不要推辞了。”
听了这话他再不接恐怕也是矫情了,便伸手接过了荷包,笑得眼尾间纹路更深。“奴才谢过娘娘了。”
又是笑着冲刘公公点了点头,转过身“拂柳,你且在这儿等着。”
提了宫裙跨过门槛儿,刘公公也紧随其后向着里边去了。
“贱妾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着人进来了,皇上随手将折子丢至一旁。
“爱妃免礼,平身罢。”
“谢主隆恩。”
起身间,文贵妃将袖里的锦帕掏了出来,里面似是还包了些什么。
将帕子展开,可不就是前些日子不见的青印了?
瞅着皇上神色间略带疑惑,文贵妃宛然一笑“陛下前些日子将此物落在妾身那儿了,也是今儿一个婢子从榻边儿拾起来交由妾身,妾身怕误了陛下大事一刻不敢耽误这便前来归还。”
原是如此的,这话也没什么纰漏,这青印雕的精妙,他有时也喜带在身边把玩,带去哪儿落下也是不违常理的,虽然这还是头一遭。
刘公公将青印接过,递到了皇上跟前儿。
收好了青印,皇上也难得的有了笑意,“有劳爱妃亲自跑这一趟,也不是什么重要物什,待朕今晚去了再予朕便是了。”
文贵妃双颊一红,“妾身不知这是何物,因此不敢稍有怠慢。”
“爱妃可想知晓这是什么?”皇上的笑意中带了些许促狭。
文贵妃神色中透着好奇一般地盯着青印瞅了半晌,精妙龙纹绕其左右,隐隐还透着些金光,上有暗纹却识不清具体是何纹路。
迟疑了会儿,点了点头,复又摇了摇头。
“爱妃这是何意?这番点了头却又摇头,究竟是想还是不想?”
明知道是打趣,文贵妃心下还是一慌,面上却不动声色。
“这物件雕工精妙绝伦举世无双又散着通身的贵气,妾身自然是有些好奇的,可陛下身边的物什哪是妾身便敢有疑的,皇家之物素来贵气,想来却是妾身小家子气太过,怕是辱没了圣上。”
这话说的讨巧,果真博得龙心大悦。
“就你嘴甜,也不怪你觉着金贵,这物什便是朕也有些爱不释手。朕这儿还有折子没阅完,晚些再同你说这青印究竟是用在何处。”
听了这话文贵妃也明了此刻不该多留,福了福身子,“妾身便不打扰陛下批阅奏折了,这便回了。”
“下去罢。”
出了御书房,文贵妃就像刚打完了场仗一般舒了口气,冷汗还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