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坊间在传着这样一件事,即右相大公子即将与将军府老幺步绾定亲了。
凯旋而归的大将军同少将刚进城内听到的便是这件事。
“父亲,绾儿若是要同程鹄定亲怎的在信中未曾提起此事?”说着,一个翻身跳下了枣红色大马,将缰绳递给了身侧喂马的杂役。
大将军身着青铜铠,上面还染着些许久经沙场的血腥味,他定睛瞅了两眼自家儿子,步岑被盯得发毛,却不知父亲为何突然如此看他,伸手牵过父亲的马一并交给了杂役。
“以你妹妹的性子会肯在这时轻易就嫁了人么。”平稳的陈述语气,嗓音含着沙哑及难掩的疲惫。
步岑细想觉得确实不大可能,那便是宋夫人张罗的?也不太可能,父亲未归,她一个妇道人家哪里就敢如此草率地定下绾儿的终身大事了。
……
“小姐,老爷和少爷都回来了!”几个小丫鬟兴奋地往步绾院儿里头跑,都想邀下这趟功趁着小姐高兴了讨点什么好处。
步绾正在院儿里练着父亲临去沙场前教她的一套拳法,便听着丫鬟小厮们在外头叽叽喳喳的也不知吵嚷个什么劲儿,正欲呵斥,不想便听到了这个消息,父亲同兄长凯旋归来了!
刚收了拳法第四式动作等不及要出去同他们相见,想了想,复又收回了步子,继续了第五式。
……
“玲儿,快些给老爷少爷备茶,沏一壶毛尖儿茶叶多洗几次过遍滚水。张妈,快去吩咐厨子们准备饭菜为老爷少爷接风洗尘,荤的素的汤汤水水一样都少不得。……”
交代了好一通,宋妍芳这才闲下来亲手替步封褪下了铠甲,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眼眶也红了,泪花打了个转还是溢了出来。
步封垒着厚茧的大掌握住了宋妍芳的柔夷,“好好儿的哭个什么劲。”虽是略带些责备的严肃口吻,却不难听出语气中的疼惜。
“你这一走就是一载,留我和绾儿在府里头替你们担惊受怕,绾儿就着及笄的前些日子还天儿天儿的盼星星盼月亮盼着你们能回来……”
听了这话,一旁的步岑目色柔和了下来,步绾这妹妹永远是他的软肋“娘您也别哭了,今儿我和父亲这不是平安归来了么,好日子多乐呵才是对的。绾儿呢?怎么不见她出来?”
“想必是闹小性子呢,不用管她。”步封一脸正色,上了主座,端起下人刚沏好的茶抿了口。
也是听了宋妍芳的话他刚想起自个儿女儿及笄那日他们未归的事,想她也是为这事儿闹起了别扭不肯出来见他们。
“父亲且歇着,我去看看妹妹。”说着抬腿就奔着步绾那院儿去了。
撂下茶盏,步封轻嗤“没出息的臭小子。”
……
进了院子,步岑见着了似乎沉浸在这套拳法里专心致志的步绾,实际到底有多想出去见父亲及兄长只有她自个儿心里清楚。
“绾儿,为兄回来了。”步岑眼含笑意,看着步绾的神情仿佛是要化成水一般温柔。
想来若是让军中将士见了他们铁血少将会露出这般神情,定然会觉着不是认错人了便是见了鬼了。
步绾恍若未闻,打到了拳法的第九式,却是开始就打错了两招。
“绾儿,我知道你心里委屈,这些天兄长都陪着你弥补了你及笄那****同父亲未归的遗憾行不?”说着,步岑伸手去拉她的衣袖。
步绾果真停了动作,却是甩开了步岑的手别过头不去看他。
“才不稀罕你陪。”
“好妹妹,为兄知错了,既是去上了沙场从军打仗了哪还能由得我们做主。”又伸手将步绾圈在怀里,胡茬抵着她光洁的额头蹭了蹭。
胡茬扎得额头有些疼,步绾两颊微红,忙推开了步岑,“我都长大了,哥哥莫再如此。”
步岑尴尬地笑了,“瞧我这脑子,忘了我们绾儿已经是大姑娘了,不能像小时候那般亲昵了。”这么说起来竟觉着有些失落,妹妹这么快就长大了啊。
曾经那个一闯祸就喜欢躲在哥哥身后的小丫头如今也及笄了呢。
“对了,我同父亲一进城就听闻你要同程家公子定亲的事了,确有此事?”
步绾秀眉上挑,这话也不知是谁传出来的,若她知道了定让他不得好死。
“并无此事,哥哥切莫听他们无中生有。”
既是这么传出来了就必定有人特意为之,不然怎么没由来地便有了这种毫无根据的传闻,也来得突然没什么预兆。
就算是这些日子她与程鹄见得频繁了些,可怎么就有人识得她便是步绾他便是程鹄了?这些天为了避嫌她还特意并未带着翠石出门。
细想起来……那日他们碰着了李素素。
步绾怒意正盛神情莫辨,看得步岑心里打怵,也不知是何人这般不知死活惹了他这妹妹,也不知下场会是如何,倒也不值得同情。
另外在右相府那头的程鹄也是被街上的传言惊得竟不敢出门去了。
“哥哥好福气,弟弟在此就提前恭喜你了。”程沢一笑程鹄便总拿他没辙,揉了揉他的发顶。
“哪来的恭喜,为兄躲还来不及。”程鹄长叹出一口气,幸而他们不是真的就预备结亲,传言这东西过两天就都散了,会有新的传言盖过这些莫须有的消息,在此之前他也只能先在府上清净两天了。
程沢又是笑着避开了程鹄的手,“步小姐乃皇城出了名的大家闺秀,配得兄长不正是才子佳人好生登对,如何就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