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完伤口周边的血迹后,云一翻了翻那赤脚大夫的诊箱。
里面除了一个脉诊,几贴药膏,用一贫如洗来形容也不为过了。
云一有点犯了难,这家宅邸已经被他们彻底搜过一遍,并没有药房的存在,倒是搜出不少金银钱财。
“你们就没准备点金创药,止血丸之类的带着?”云一直接向耳疤男问道。
“已经在途中用完了。”耳疤男回道。
也是,不然这人也坚持不到现在,她虽然有药,但是不敢给这人用。
纠结一番后,她决定还是将这问题抛给耳疤男自己来纠结吧。
“……你。”云一刚开口说了个你字,耳疤男就打断道。
“我看道长年纪不大,如若不弃,可称我为赵大哥。”经过一番观察,赵埕觉得眼前这个一身青衣道袍的小道长,并不像是作奸犯科之人。
刚进宅子之时,他与那护院之间的气氛确实有些剑拔弩张。
而且刚刚手下来报,牲畜栏里拴着的那头小黑驴,与来时他们途中见到的蹄印大小也能一一对上。
“赵兄,我包袱中有师父送我的一些外敷内用的止血药丸,可以借你们应应急,你看要不要用。”云一此刻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虽不知对方为什么突然原意与她亲近起来,只要开始信任她了,就一切都好说。
“自然。”赵埕微笑回道,然后吩咐人去将云一的包袱取来。
本来袱硬是用了一刻钟的时间。
正当云一都想自己起身去取自己的包裹之时,那位手下终于带着她的包裹姗姗来迟。
来人没做解释,直接将包裹递给她。
云一接过包裹,拿出内服的药瓶掂了掂,感觉里面的药丸数量少了一些后,取药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药丸放在温水中化开。
这一行人行事如此谨慎,床上这位伤患到底是什么人?
现在她没心思去研究对方的来历,只想护住床上之人的性命,在明天城门开之前不死即可。
云一将装有化开的药丸的药碗递给赵埕,示意他想办法给床上的人灌进去。
她此刻的角色是医生,可不是仆人。
赵埕接过药碗的时候还有些不知所措,以前只要是世子在的地方,哪需要他们这些糙汉子有机会服侍他。
身边自是多的人争着抢着去伺候。
眼下是伤的重了?不好看了?怎么感觉这道长有点嫌弃的样子?
啊,也是,人家道长长得也怪好看的,可能是嫉妒吧。
莫名其妙被嫉妒的云一看着赵埕突然变得有些诡异的眼神一脸茫然。
怎么滴?还怀疑我呢?
治个人怎么就这么费劲呢?
还有完没完了,这床上的人是皇帝啊?这么谨慎?那你们直接闯进城不得了?
搁她面前搞那么多小心思,真有意思。
云一倒是想开口吐槽一番,就是有那心没那胆。
算了,她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与他们一般见识。
等赵埕喂完药,云一稍等了一会儿等药效上来后,就着手给人取箭。
其实,要她说,她真不想取这个箭,取好了倒是还好,取不好,给人弄死了也不知道她那县主印管不管事。
只是人身上这箭头刚好在动脉附近,长时间不取,很有可能伴随着移位将动脉给扎个大窟窿。
这个时代可没有人能做动脉缝合手术。
所以,箭还是得拔。
云一闭眼静了下心,然后点了赵埕和他的几位下属留下,其余人全部离开房间,在门外守着。
众人用热毛巾将手指一一擦洗干净后,其中四人按住患者的四肢,保证在拔箭的过程中,患者不会因为疼痛而乱动。
至于赵埕则配合她将箭头拔出来。
她将师兄送她的匕首取出,丢进热水中煮沸,然后用消过毒的棉布擦干,在箭头射入的地方快速的划了个十字口。
这还是跟赵埕沟通后了解到的,这人身上的箭头竟是十字头的。
鲜血迅速涌了了出来,一直在旁边等候的随处,拿着消过毒的棉布迅速将血液擦去。
云一伸出小指轻轻的沿着十字口往里探,找到箭头之后,摸清楚四个角的朝向后,示意赵埕跟着她的指示往外拔箭。
箭头拔出的一瞬间,一股血液迅速飞溅了出来,云一心底瞬间一凉。
她第一反应是动脉破了,完了。
好在pēn_shè出来的血液也就是那一小股,然后便只是缓慢的流淌了。
提起的心再次放下,云一顾不得喷洒在脸上的鲜血,示意赵埕用棉布将伤口压住止血。
她可不会外科缝合术,这玩意儿也不是看个教学就能学会的,得上手练。
她也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给人家在这拔箭止血,还得缝合伤口啊。
跟师父学的也只是一些普通医术,治一些内症倒也还好,这外症就完全是另外一个领域了。
这就好像现代的内科和外科。
她学的是内科,是做不了外科的手术的。
拔这个箭已经是冒险之举了,更不要提给他伤口缝合了。
要是阿云师兄在就好了,他最擅做伤口缝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