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里,果儿躺在雪白的病床上,额头上的伤已经愈合,生出了粉嫩的新肉,想必养上几天就能彻底好全,恢复如初。
面色也不似之前那样苍白,虽不至于红润,但起码看着像个正常人了。
她呼吸平稳,脸上没有痛苦,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程隐娘难以置信,以至于呆愣在了原地,有些不敢上去,生怕眼前的一幕只是她的幻觉。
这怎么可能呢?片刻前果儿额头上还有着指甲盖大的一个血洞,汩汩地往外冒着血,怎么都止不住,城里的那些大夫看了都摇头,说没救了。
有人提到城外的薛神医,让她去碰碰运气,只要能救回女儿,便是阎王殿她也能去闯一遭,更何况只是去城外一趟?
她立马带着女儿过来了,路上不断催促车夫将车赶快些。
路上,感受着怀里的女儿气息越来越微弱,生命力不断流失,她慌得不行,不断在心里祈求老天爷,一定要让她的果儿撑到见到那位传说中的薛神医。
虽然,她自己也不确定薛神医到底有没有那么神,她很怕薛神医只是徒有虚名。
但薛神医是她能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她不能放弃。
事实证明,薛神医真的有那么神!
程隐娘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尖锐的疼痛传来,但她反而发自内心地笑了,笑着笑着眼中又落下泪来,怕吵到女儿,她捂住了嘴巴,不泄露一丝哭音。
她来到床边,轻轻地将女儿从头到脚摸了一遍,确认她真的从鬼门关里走回来了,再也忍不住,冲出了房门,跑到院子里的桃花树下,抱着树干哭了起来。
薛婳虽然无法对她感同身受,但也能理解她此刻的情绪,没有上前打扰,任由她自己哭了一阵。
等到程隐娘停了下来,她才上前,递上一块帕子,给她擦泪。
程隐娘颇有些不好意思,接过帕子声音哽咽着向她道谢。
薛婳摇摇头,走到亭中,倒了一杯茶放在对面,“过来坐会儿吧。”
程隐娘走了过去,膝盖一弯就要朝她跪下来,薛婳手一抬施展灵力隔空将她托了起来,“身为大夫,治病救人乃是本职,更何况,我救人是要收诊费的,所以你不用对我行如此大礼,我受不起。”
程隐娘听了,一时有些惭愧,薛神医不仅医术高明,而且丝毫不以自己的医术为傲,只将自己看作一个寻常的大夫,这等胸襟气度,实在令人感佩,而她之前却还以为她是沽名钓誉之辈,实在万万不该。
“坐吧。”薛婳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程隐娘便在她对面的石凳上坐下,坐下后她便感受到了一股温热,这石凳竟会自己发热,也不知是什么材质雕刻而成。
旋即她就想起来,刚才自己抱着哭的那棵树,竟是开满了一树花瓣的桃花树,现下分明是深秋时节,桃树本不该开花才对。
薛神医这里的种种事物,都透着一股不寻常。
“薛神医……”
薛婳制止她:“叫我薛大夫就好。”“神医”两个字,实在让她有些受不住。
程隐娘心里觉得薛神医实至名归,但既然他不让自己这样唤他,那便从善如流吧。
“薛大夫,不知这一次的诊费是多少?”
本来薛神医救了果儿一命,她当牛做马也不能报答万一,但刚才薛神医一番话透露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并不需要她如何报答,只需要她如数付出诊金即可,是以,程隐娘也没再废话,直接问了出来。
薛婳:“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能如实回答我,这诊金便可免了,如何?”
程隐娘:“那怎么行,无论如何诊金是要付的,至于问题,您想问多少都可以,我知道的一定告诉您。”
薛婳不想在诊金这种小问题上纠结,遂点了点头:“那好,诊金二两,待会儿你再给吧。我先问你几个问题。”
程隐娘忙点了点头,心里却是再一次感激涕零,那么严重的伤势,果儿差点都要没命了,薛神医将她救回来才只收二两银子的诊金,这分明是有意照顾她!
她已经打定主意,不管薛神医要问什么,她都会如实回答。
“你爹可是程寻?”
程隐娘面露诧异,“您怎么知道?没错,程寻是我爹。”想到父亲,她神色转为哀伤。
薛婳:“你爹去世后,可有留下什么特别的遗物?”
“特别的遗物……”程隐娘陷入思索,“我爹死得突然,连话都没来得及跟我交代一句,更别说什么遗物了。”
蓦地,她想到什么,神色一动:“不过在我爹去世前的几天,交给了我一幅画,不过那幅画也没什么特别的。”
“能否让我看看那幅画?”
虽然有些奇怪薛神医为何对父亲留给自己的画感兴趣,但程隐娘出于报恩的心理,丝毫没有拒绝的打算,只是:“画在家里,不如改日我给您送来?”
薛婳有预感,程寻很可能在那幅画上留下了什么线索,所以越快找到越好,“现在我带你回城,你回家将那幅画找出来给我看一眼,可否?”
程隐娘眸子微瞠,没想到他这么急,心里隐隐觉得他对那幅画格外看重,不禁升起了无数疑团,但有一点她是肯定的,那就是薛神医不会伤害自己,若不然,他之前也不会出手救治果儿了。
“好,只是果儿这里……”
薛婳站了起来,递给她一盒对外伤有奇效的玉容膏,“果儿已无大碍,只要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