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一见状就立刻把佳宜训得跟孙子似的,佳宜也没话可以反驳,只能唯唯诺诺,点头哈腰。
最后看易泽成从急诊室转到住院部,佳宜才松了口气,没背上人命那就好。
然后她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佳宜觉得自己真是聪明,发生这么一串事情,她临走都没忘捎上他的钱包,不然哪有钱付押金。
不过易泽成还在病床上打着点滴,钱包要随便塞回他兜里,医院里出入人杂,他又还烧得昏昏沉沉的,回头这钱包被人掏了,那时候,她岂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再说大好的周末,她干吗要在医院里陪着病人,他又不是她什么人。
所以佳宜打给他的私人秘书,让他秘书来医院安排护理啊药费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等秘书到了,我就可以走了。
没想到秘书来了,老太太竟然也来了。
原来秘书一听说这事,撂下佳宜的电话就立马打电话向老太太汇报,老太太一听儿子得了肺炎,急得直奔医院来了。
老太太素来不喜欢佳宜,当年她死乞白赖地要嫁她儿子,她当然不喜欢她。
对此,佳宜也表示自己非常理解。
不过自从她和易泽成结婚后,老太太倒也没说过她半句坏话,就冲这点她也得尊重她老人家。
所以一见到老太太,佳宜立刻恭恭敬敬站起来,叫了声“伯母”。
没想到这两个字把老太太气得直哆嗦,那眼神,“嗖嗖”的跟刀子似的,只差没在她身上剜一个透明窟窿,“你叫我什么?”
完了!
坏事了!
佳宜差点忘了,之前易泽成特意嘱咐过,他们离婚这事得先瞒着他妈,因为老太太思想传统,而且有高血压心脏病,怕她气出什么好歹来。
易泽成说:“我得缓缓告诉我妈。”
谁知道,他这一缓,就缓了快大半年,居然还没告诉老太太呢?
佳宜还愣在那儿有点不知所措,病床上的易泽成倒醒了,声音虚弱,叫了声“妈”。
发现自己儿子醒了,老太太立马丢下她,奔过去拉起儿子的手,“你瞧瞧你,叫你平常注意身体,怎么搞成这样?”
易泽成抬起眼皮,瞥了她一眼,埋怨道:“你怎么把妈都惊动了?”
这家伙明明跟老太太说话的时候还有气无力,一冲她发脾气就中气十足,她是招谁惹谁了,还是前辈子欠他的?
佳宜张了张嘴就要跟他卯上,结果看到他正拼命朝她使眼色,目光里竟然是——哀求?
她还没见过易泽成有求人的时候呢,顿时心中一乐,脸上却做出十分委屈的样子,嘀咕:“我这不是慌了手脚吗……”
“你们年轻人,就是没一点儿主心骨。”老太太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发烧怎么不早点儿送到医院来?”
佳宜立刻振振有词地跟老太太告刁状,“我早就让他来了,他就是不肯来。要不是我把他从床上硬拖起来,这会儿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佳宜心想,病床上的易泽成此刻一定很想掐死她。
因为她看他正狠狠地瞪着自己。
佳宜仰起脸当没看到,反正她又没说假话。
“这孩子,跟他爸爸一个德性,总觉得自己身体好,扛得住。”
提到前年因癌症去世的公公,老太太就真伤心了,“你就不替我们娘俩儿想想,一点儿也不爱惜自己,那钱是挣得完的吗?”
太好了,虽然站得她脚板都疼了,可是听着老太太在病房里数落易泽成,而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连句嘴都不敢回,这还是值回了票价的。
最后,佳宜送老太太出去,老太太还表扬了她,说:“好孩子啊,别看泽成他平常在外头有模有样,其实他是着三不着四的,你要多看着他点儿,不要让他由着性子胡来。”
佳宜胡乱点头敷衍着老太太。
心底却忍不住想,唉,让她看着易泽成,就易泽成那个比茅坑里的石头还硬的臭脾气,就算是给把尚方宝剑也没用啊。
佳宜重新回病房的时候,易泽成的精神已经好多了,他问:“老太太说什么了?”
佳宜冲他扮鬼脸,“就不告诉你。”
反正他现在躺在病床上,又不能爬起来把她怎么样,所以她小人得志,胆儿也大了,心也宽了,连呼吸都觉得空气新鲜了。
易泽成沉默了一会儿,问她:“那你要户口本干吗?”
哦!
经过这么一折腾,差点忘了正事,亏得他烧成那样,还记得她找他要过户口本,但她也不想告诉他实话,“你管我干吗?”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上弯,无声地冷笑。
佳宜每次看到他这种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就觉得讨厌,每次他自以为是,或者抓到她什么把柄的时候,他就会这样阴阳怪气地冷笑。
她真不该把他送医院来,哪怕他在家烧傻了,关她屁事?
佳宜觉得自己她就是那农夫,把冻僵的毒蛇捂暖了,然后它立马就会回过头来,咬她一口。
“你要跟人结婚吧?”
易泽成漫不经心的样子更令她觉得讨厌,“动作挺快的啊,是不是那个顾未生?”
顾未生?
好端端的提他干嘛?
佳宜都被他这句话说懵了,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她都没想到户口本还有另一个用途,那就是结婚登记。
不过她气急败坏,使劲挤出一脸甜蜜的笑容,“是啊,我跟谁结婚你就不用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