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就想知道为什么?”
佳宜撕心裂肺地怒吼道,明明知道眼下已经凌晨,大部分人都在睡梦中,她不应该喊得那么大声,但是眼下,她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
“为什么?”
易泽成顿了顿,然后转过身来,看着她,蹙了蹙眉,眸里雾霭沉沉,唇角却突然向上轻轻扬起,讥笑地凑到她面前,“为什么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佳宜愣了愣,紧紧地抿住了嘴唇。
她自然是清楚原因的。
易泽成比她高一个头,所以,她只能扬起头,才能看得清楚对方的脸。
佳宜感觉自己的胸口突然像是被揪着一样难受,光着的脚在地板上蜷缩着,她深吸一口气,然后伸出手紧紧地拉着他的衣角,用近乎恳求的语气道:“泽成,你不要走好不好,哪怕只有今晚,只有今晚你不要走好不好,我怕,我,我真的怕,我保证,以后我绝对不同你吵架了,我知道,是我不好,一切都是我不好,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毛病有很多,做事情很鲁莽,很冲动,我保证,我保证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真的,我......我发誓,我发誓......”
她的唇瓣抿得紧紧的,下意识吞咽了一口唾沫。
虽然双手紧紧地拉着他的衣角,可是,她心里却一点底气都没有,她从来没有觉得面前的这个人离她好远,而且,还有越来越远的趋势。
她突然感觉自己有些无力,眼角在不觉中已经泛起了一层湿润,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说出这番话的,她只是在赌,赌他也许吃软不吃硬,赌他至少看在她这张和姐姐长得一样的脸的份上,会收回那份离婚协议。
这样卑微求饶的她,一点儿也不像陆佳宜。
以前的陆佳宜,风风火火,天不怕地不怕,是很倔的。
从小到大,她都没有求过任何人,就算是被她爸抓到,拿烧火棍差点把她打死的时候,她都可以抹掉嘴边的血,昂起头,不落一滴泪,不认错,不对他求饶。
可如今,易泽成是第一个。
换做是以前他至少会看在她姐姐的面上,不会真的抛下她,但今天,他的这副样子,她知道,他真的下定决心了,他真的不要她了。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她已经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她不想再失去世界上她最爱的人了。
她突然有些讨厌这样的自己,她以前浑身都是刺的,但现在,她的刺呢?
哦,她的刺没了,她的刺在遇到易泽成的时候,就已经拔光了。
车喇叭响了起来,她知道,是司机开的车到了。
易泽成见佳宜如此这般哭闹,便知道他今日是同她谈不了什么的,于是,他便想要摆脱她。
他甩开她的手,径直走到门前,试图要把门打开出去,佳宜见状立刻一个箭步跑到门口,用身体抵着门不让他走。
易泽成不满地蹙了蹙眉,低头看着她,冷冷地说道:“让开。”
“我不让。”
佳宜几乎是红着脸梗着脖子,不顾一切地嘶吼。
“让开。”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
佳宜望着他,他眼里的耐心已经没了。
如果说,人眼可以喷火的话,他绝对已经用那火把她烧成灰烬了。
以前她以为易泽成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直到今天她才知道,他对她,什么都不吃。
于是,佳宜用手抹干了脸上的泪痕,倔强的抬起头,用威胁的口气对他说道:“易泽成,你难道忘记你曾答应过我姐姐什么了吗?”
她知道,姐姐是就他的命门。
其实今日,她已经把他逼得到顶点了,如果是平时,这个时候她也已经见好就收了,但如今,她却硬是要在那跟高压线上狠狠地踩一下。
果不其然,顿时,易泽成的脸白得像鬼一样。
她想自己的脸色应该也好不到哪里。
易泽成最讨厌别人威胁他,尤其是拿他在乎的人,但她没办法了,她现在已经穷途末路了。
他站在原地很长时间没有动,她也是。
最后,佳宜感觉自己的脚有些发麻了,实在站不住了,于是,她把门打开,对他说:“你走吧。”
他没有出去,而是直接一把将门用力地关上,然后他把她用力地往地上一甩。
他是练散打的,练了二十多年,还拿过冠军。
所以,他的力气很大,尤其还在气头上。
佳宜不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劲儿,她只知道她的后脑勺重重地撞在了旁边的玻璃鱼池的边角上,痛的她眼前一黑,鼻涕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她有些站不稳,便顺势找了一个支撑点试图想要稳住自己的身体,哪知她抓的是鱼池的边角。
顿时,鱼池失去了平衡,整个掉落下来,在地上砸得粉碎,玻璃碎渣扎进了她的手掌心,一阵刺骨得疼痛朝她袭来,瞬间,地上的一滩池水有些染红了。
易泽成在看到整个鱼池摔碎的瞬间,顿时慌了,他手忙脚乱地扑了过来。
只是,他朝的方向不是她,而是那尾在地上翻滚着的锦鲤。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它,几乎是立刻跑到厨房,焦急地在水池里放了水,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锦鲤放进了水池里。
这是她第二次见他这么慌张。
第一次是姐姐进了医院。
一瞬间,她竟也忘记了疼痛,只是呆呆地看着那尾锦鲤,想知道,她是不是又背上了一条命。
他从厨房走出来,看着她半坐在那堆玻璃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