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箩还没来得及回话,顾少阳似乎已预料到了他的回答,已经迅速拉过她的手腕用吻堵住他的唇,不让他说下去。
在与熟悉的双唇相触的刹那,沈青箩的心跳几乎都停止了跳动。有一种想要搂住他一生都不放手的yù_wàng……到最后,却又被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她到底还是推开了顾少阳。
她和顾少阳都还健康地活着,无论遭遇什么样的事,有无限的可能和希望。
她已经给了顾少阳她的爱情,但厉大勋却从来从她身上得到任何一样东西,他为她与沈萌失去太多,以前她还以为他能从新开始新的恋情,从新喜欢上别的女孩,但现在却落下了可能失去一只腿的可能。
厉大勋是多么优秀与正值的人,是她见过最好的人了,她怎么能一而再地利用然后无视他呢?
“对不起,我做不到。”沈青箩迅速将他推了出来,准备关上门。
“等等!”顾少阳的手支撑在门上阻止她将他关在门外,如同强制性把他排斥在她的心房之外。“青箩,你别这样,你这样我真的很难受!
两人隔着门缝看着对方,她看到了他眼中的请求,几度想要心软。
风很冷,寒冷的雨在路灯光芒之下像雾霭浮动,顾少阳平日竖起的头发被大风与细雨吹打之后,潮湿而蓬松地落在他额前。
他身上穿得很单薄,深邃的眼睛里盛满了如同汪洋大海般的感情。
两人对望像是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沈青箩最终还是将门关上了一些。顾少阳忽而用力拍打门板,大声说道:
“沈青箩,我不会答应让你去他的身边!我不管厉大勋是不是救了孩子,是不是真的会残废,我都不同意分手。”
一句厉大勋会残废,让沈青箩心一揪,轻声说道:“我们已经分手,这不是你同不同意的问题。”沈青箩作势强行又要关门,“你回去吧。”
这时,顾少阳突然往门里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急道:“青箩。”
“顾少阳你真的喝醉了……”沈青箩用力抽自己的手,“放开我。”
“青箩,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愿意做任何事弥补厉大勋。”顾少阳抬起她的手背重重吻了一下,“我愿意什么都给他只要你跟沈萌不要离开我就行了,这样还不行?”
从来没见过顾少阳这样说话,过度的慌乱令沈青箩已不知如何是好,只是试图挣脱他的手:“放开我啊。”
“我做不到。”顾少阳反倒握得更紧了一些,“你为什么会认为厉大勋没有你们不行,我就可以没有你们?!”
“沈青箩,我把你认为我有的东西全给厉大勋,我不要,你选择我行吗?你坚定不移地选择我一次不行?”
顾少阳是喝多了,但是他真的没醉,被沈之朔送回房间之后,他闭上眼睛躺了半个小时躺不住了,心里清醒得可怕,想到今天在医院听到沈青箩答应方华会跟厉大勋结婚的事情,他怎么能醉?
他很后悔,今天听到那些的时候没有出去阻止,他为什么会变得像现在这样瞻前顾后?害怕伤害她吗?
但是她现在这样的选择,显然是会把所有人都伤害的。
她在背叛他还是她自己的爱情。
不,他绝对不会让她这样下去!
“沈青箩,是不是我也把自己的腿给打断了就行?!”
“你胡说什么!顾少阳,你就放过吧,就当后来我们没有重逢过,就当……”沈青箩不忍说出口,她答应过他不再提四年前的事情,可现在她还是说了,“就当我在那场空难中真的死了吧。”
这依然是最能伤害顾少阳的话,能让他当场心脏破裂的事情,此刻依旧如同噩梦缠身。
终于她还是伤透了他,沈青箩使劲全力抽出手,踉跄了几步,颤声道:“我没有办法跟你在一起,对不起,请你以后也不要为这种事找我了。”
他握紧发抖的手指,用力地关门。
顾少阳没有拦她,只是在门几乎关上的那一刻,顾少阳屈膝跪了下来。
沈青箩惊诧得无法动弹。
顾少阳微微垂着头,维持低微的姿态很久。
夜风带着雨雾,卷落胡同白蜡树上最后几片枯黄的树叶,卷曲的叶子落在地上,有着碎骨一般的残忍。
许久许久之后,顾少阳张了张口。
“青箩,请你回到我的身边。”他的声音几近绝望,“纵然四年前我罪该万死……可我……我爱你呀。”
她以前说他用最强硬的办法,对她或对沈萌都是如此,让人无法接受。她因为喜欢所以才会一步步妥协,现在,他感觉她在一步步离开她,他依旧能用最像顾少阳的办法,将她跟沈萌绑在自己身边。
但他没有。
他想用她想要的柔软的方式,却能杀他千百次的方法,放下了自己所有的骄傲,所有的脾气求她回来,请她不要用什么大爱与偿还去放弃他。
如果这样,她还是要走,他真的宁愿就这么死在这个晚上,大概也比继续活下去好。
沈青箩知道,顾少阳的内心深处其实有一个底线,从不让任何人逾越。因为特殊的成长经历让他害怕与人交换承诺。无论他表现得再理性霸道,也只是为了掩饰严重缺乏的安全感。
但现在他放下自己所有的伪装,被她不断地放低自己的底线,而今晚或许就是他最后的底线了。她若再执意地推开他,或许他真的会走。
之前他故意放高姿态似乎已经理智地接受了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