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那些人却‘一叶障目’,看不清这一切啊!”
这样的叹息,不仅仅是针对那些自诩在功成名就之后,就应享受着众美环绕待遇的“大男人”,也不仅仅是那些因着诸多缘由,被迫做出一幅贤良淑德模样的正室,更多的却是那些因着诸多缘由而成为姨娘通房的姑娘。
“在我看来,什么叫皇室血脉?什么叫家族传承?”太后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脸上的神情在袅袅的茶烟中看不太真切,唯有那淡莫的声音,却清楚地传递到杜芷萱耳旁。
“这一切,全不是那些没受过多少教育,只知攀附荣华富贵的女人教养的庶子庶女们能明白的。”说到这儿时,太后特意顿了顿,淡淡地瞥了眼几次欲发表意见,却未能找到机会,遂只能保持着一种“眼观鼻,鼻观心”姿态的秦王,道:“当然,在我看来,这些事情均因男人而起。”
明白太后话外之意的杜芷萱,顺着太后的视线,也跟着看向秦王。
即便,被太后和杜芷萱纷纷用“灼热”的目光看着,秦王那张面瘫脸上也未出现任何的情绪变化,更没有任何出言辩驳的趋势。
仿若,他并未听到太后那些意有所指的话语似的,又仿若,他从未将自己与那些“有色心,更有色胆”的男人归为一类似的,最多,只是在太后那恼怒的视线里抬起头来,一脸的茫然和无辜。
可惜,这样的神情,这样的姿态,落在太后眼里,却无端地令她心里生出一股恼怒来,不由得恨恨地剜了秦王一眼,恶狠狠地威胁道:“混账小子,我跟你说话呢?装没听见是吧?!”
“我又不是那种人。”这次,秦王终于给出反应了,而,话语里少见的嫌恶之意,也成功地掐灭了太后心里的恼怒。
“哼!”尽管如此,太后依然颇为高傲地冷哼一声,斜睨了秦王一眼,“知道就好,倘若,你不知好歹地应承了些什么,又收了些什么,别怪到时候我不顾及母子情谊,而直接出手摁死你!”
秦王并不吭声,唯有眼底流露出来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感慨,却将他心里的真实想法给出卖。
——旁人的言论,与他何干?
只要,杜芷萱一如既往地相信他,即可。
想到这儿,秦王就抬手,抓了一大把山核桃,正准备如往常那般用手指随意捏碎时,却在看见身侧杜芷萱那颇有威胁意味的目光时,默默地拿起放在一旁的小夹子,低头处理起手里的核桃来。
很快,一大堆被剥掉皮的山核桃仁,就堆满了小碟子。
而,这满满一碟子的山核桃仁,也被秦王直截了当地推到了杜芷萱面前。
杜芷萱如往常那般,随意地抓了一小把山核桃仁,一个又一个地塞到嘴里,偶尔,就着秦王的手,轻抿一口茶水。
两人之间萦绕着的温馨氛围,根本就容不得旁人插足。
太后微微垂眸,长睫掩住眼底的复杂,手里却端起茶杯,放到嘴旁,轻抿了口水,压下满腹的思绪,浅笑道:“看你们这般恩爱,我也就放心了。”
嘎——
正恣意品尝着山核桃仁的杜芷萱下意识地抬起头,然后,仿若被太后脸上慈祥和蔼的笑容给摄住心神似的,愣怔住了。
倒是秦王,仿若觉得太后此言颇有道理似的,竟微微颌首,并拿一种灼灼的目光看着太后,指望着太后再说出几句夸奖两人情深意重的话语来。
倘若,能直接下旨完婚,那就最棒了!
哪怕是一个三岁的小孩子,都能清楚地明了秦王眼底流露出来的情绪,就更不用说身处后宫,见多了波澜诡谲的太后了,那更是差点就绷不住脸上的情绪,毫不犹豫地捧腹大笑三声了。
于是,太后轻抚太阳穴,做出一幅受不了秦王这幅“无赖”的模样,转而与杜芷萱交待道:“萱儿,若,往后,我家这混账小子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你尽管入宫与我分说,我给你做主!”
秦王眨眨眼,一脸震惊地看着太后,仿若不明白,往日里颇为疼爱自己的母亲,为何突然就变了个样。
——这,这,媳妇儿还没有娶进门,怎么就能胳膊肘往外拐了呢?!
“王爷待我很好。”将这一幕尽收眼帘的杜芷萱,即便知晓太后心里早就掀起了惊涛骇浪,却依然佯装不知地说道,“我相信王爷,就如同王爷相信我一般。”
太后定定地看着杜芷萱,待到察觉这番话,确实是杜芷萱的肺腑之言时,不由自主地轻舒了口气。
无论太后有着何等的私心,但,说到底,秦王是她十月怀胎,并含心茹苦教养长大的,又如何能不关心,不担忧呢?
今日这番明里暗里的敲打和试探,终于得到了一个明确答案的太后笑了笑,道:“婚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相互之间的信任和忠诚。”
“我,也相信你们。”为今日这番试探划下一个圆满句号的太后,转而又开始与杜芷萱和秦王讨论起秦王府的翻修情况。
当然,因为秦王那“一棍子敲下去,也蹦不出一个字”的寡言少语的本性,故,这所谓的探讨,也不过是太后与杜芷萱两人之间的闲聊。
又半个时辰过去后,在太后的面容隐露疲惫之色,极有眼色的杜芷萱正准备告辞时,只见太后令人搬出两个硕大的箱子来,并对杜芷萱笑道:“这两个箱子,是我特意挑选出来,给你做压箱底的。”
话落,就有机伶的宫人齐齐动手,将两个箱子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