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微笑着说了这么一句,他似乎有点心不在焉,心思并不完全放在这位宋老爷身上。
等他说完这句话,身边的人全都笑了起来,好像这位宋老爷真是一只兔子,在两只雄狮打架的时候还往边上凑,以至于现在死得惨不堪言!而这时的宋老爷也长长地叹了口气,他抬起了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两行不争气的眼泪,“唰”的一下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被别人火中取栗,就是这个下场。”
这时的刘彦汐也笑着说了一句,然后给沈渊倒酒。
在这之后沈渊看了看宋忠,却又笑着摇头道:“从今往后整个丝织行业,没有原料开工的人都会骂你。”
“那些在你手上赔了大笔银子的大工坊主,更是不会对你善罢甘休,然后……”沈渊笑道:“明目张胆的跟我作对,还辱骂我手下办事的人,你觉得我会饶了你?”
沈少爷的这番话说出来虽然语气温和,甚至是轻言细语,但是在宋老爷的耳中听来却犹如惊雷一般,字字句句都震得他心惊胆寒!而这一刻的唐紫檀唐玉竹父女俩看见眼前的场面,心中却是痛快之极!……曾几何时,在他们的心中宋老爷就是个高不可攀的大人物,可以将他们生死随便攥在手里揉捏的上等人,可如今他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此刻的宋老爷,在沈渊面前就像是巨龙爪下的耗子,沈大人甚至不用花什么心思,就可以将他玩弄在鼓掌之间,让他连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这就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这个曾经权势熏天、嚣张无比的宋老爷,此刻看起来真是可怜之极!痛快!真痛快!正在这父女俩在心里暗自叫好之际,却见宋老爷身子往下一滑,屁股顺着凳子沿儿出溜了下来。
他顺势往地上一跪,两手拄着地抬起头带着哭腔道:“沈大人!我是真、没、辙、了!”
“您给我条活路,让小人缓过这口气儿,您想怎么处置小人都行!”
“在这之前都是我作死,我混蛋,我不是人……可是您别弄死小人啊,多少留我半条命!”
……“留你条命倒是可以,现在你多少还有一点价值,可能你还不知道。”
沈渊闻言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让宋老爷顿时便是眼前一亮!随后沈渊把手向后一伸,就有一位艳丽之极的姑娘,把几张纸送到了沈渊的手指之间。
沈渊把这几张纸举到了宋老爷面前,脸上带着玩味的表情看着他,等宋忠抬头一看,立刻便是一愣。
在沈大人手上,是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随后下面两张也被沈渊的手指捻开,票面同样是一千两。
这是三千两银子,沈大人想要干什么?
只见沈渊笑着说道:“我可以把这些银子给你,你把南海这边的所有东西全都放下,带着这三千两银子远走高飞,就可以活下来。”
“你可以随便找个地方购置田产,修建房屋,做一个小小的富家翁。
也可以拿着这些钱找一个地方重打鼓另开张,用它做本钱东山再起……这都随你的便。”
“不过从你接过银票开始,南海的一切就跟你都没关系了,你得净身出户,连条替换的裤衩都不能带走。”
“我……”听见这话宋老爷浑身一震,他忽然意识到沈大人说的,还真是一条活路!只要他走出广东隐姓埋名,这里的人和事就跟他再也没有关系。
他不用怕别人逼债或寻仇,甚至是成为整个行业的笑柄和全广东的大笑话……他可以重新再来一次!正当他满怀希望地把手伸向那几张银票时,却见沈渊缩回了手,把身子靠在椅背上看着门外的黑暗,淡淡地说道:“你还没意识到你真正有价值的地方在哪里……你以为我要的是你那几间破房子?”
“啊?
那是什么?”
这时的宋老爷已经完全懵了,他的思路彻底被沈渊带着走,都不知道自己的价值在哪里,还得人家沈大人告诉他!“因为你是唯一一个亲眼见过那个人的,”沈渊两根手指夹着银票,垂在椅子扶手下面轻轻地拍打着,淡淡地说道:“告诉我他长什么样,他多大年龄,说话是哪里口音?
那个煽动你来对付我,还为你带来了广州工坊主大笔银子的人。
有关他的事,你一条一条地说出来,越详细越好。”
“这才是你的价值所在……不然就像你这样的小人物,直到被弄死的那一天,你也见不到我一面!”
原来如此!等沈大人说到这里,这时的宋老爷才彻底明白了!看来只有那个年轻人才是沈大人的对手,而沈渊真正看重的,也就只有这一点而已。
正因为自己见过那个年轻人,所以沈渊今天才会见自己一面,而且还给了他一次活命的机会!想到这里的时候,宋老爷“咕咚”一声,一个响头磕了下去,然后他抬起头时,眼睛都瞪圆了!“那是……一个和您年岁也差不多的年轻人。”
只见宋老爷一边回忆,一边慢慢地说着。
他生怕说错了一个字,沈渊交到他面前的这条活路,又会在一瞬间消失了!……“他很年轻,也很有气势。”
“他不嚣张,一点都不急于证明自己,却能把每一句话都说到你心里。”
“即便是说着事关巨额银两的大事,或是这次收购蚕茧大战的计划。
他都能轻描淡写,好像这件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能让你从心眼儿里相信他,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我在想什么,他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