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沉幕,四野荒冷,滑州白马坡黄河古渡口处,猎风撕嚎,把金军大营的战旗吹得啪啪作响,从北方苦寒之地来得女真士兵对这点寒意全不放在心上,站岗的站岗,巡逻的巡逻,并没有因为寒冷耽搁什么。
金军诸将的大帐里温暖如春,一阵阵粗野的笑声和少女无助的哭泣声从里面传出来。而宋俘们都被关压在马圈处,破烂的帐蓬被冷风吹进来,让宋帝赵佶和他的皇儿们,都哆哆嗦嗦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远处一阵暴喝传来,军中尽是喝彩的声音,看押宋俘的一个小校是辽地汉人,这会就叫道:“嘿;那面怎么了?”一个同样的北地汉音回应道:“希伊大人和宗弼大人又为了茂德帝姬打起来了,宗弼大人把希伊大人从帐子里丢出来了。”
“哈、哈、哈……。”一阵狂笑声响起,那些兵士一边笑一边戏谑的看向关在马圈里的宋朝君臣,赵佶羞惭满面,以袖遮脸,低低声泣,可怜一代君王连哭都不敢哭得大声了,只怕那些看押的人来打骂。
在赵佶身边一个少年躺在地上,双拳紧握,牙帮骨咬得嘎巴巴直响,他是赵佶的十八子赵榛,受封信王、检校太傅、庆阳、昭化军节度使,是赵佶宠爱的刘贵妃所出,今年十六岁,少习武艺,是大宋诸家皇子之中,惟一一个精通太祖长拳和开国棒法的皇子,虽说并不算什么武功高手,但在赵佶诸子之中,却是最为武勇的了。
但是现在躺在赵佶身边的赵榛已经不是那懵懂无知的信王了,就在前一刻,他还在金国韩州宋俘大营之中,被金国亲王讹鲁观狂殴,一道道的鲜血从他的每一个孔道里喷出来,让北国冰冷的土地都染成了红色,就在赵榛绝望待死的一刻,天上突然冲下来一道红色的闪电,随后他的身躯全消,再在原地已经寻找不到了,而赵榛重新醒来的时候,又躺在了十二年前刚出汴京的金营马圈之中。
听着自己的四姐茂德帝姬被金军将领污辱,赵榛痛苦的直想重想再死一回,当初他就是因为看不得自己的姐妹被辱,帮助柔柔福帝姬南逃才惹怒了深喜柔福帝姬的讹鲁观,以至最后被活活打死的,今天听到这些,他仍然热血不冷,难以承受。
外面的笑声淡了一些,赵榛看了一眼身边的父皇,目光极其复杂,他对这个父皇还是很依赖的,必竟这个父皇当初颇为宠爱他,但是他也恨透了这个父皇,就是他的无能,才让大宋江山惨落于此,天下也都变得破碎零落,而他自己苦死五国城,被金兵丢入马槽里熬油点灯了,可以说是千古以来,少有屈辱的死法了。
赵榛的拳头用力握紧,喃喃的道:“我既重活一世,就绝不会再那样束手待死!”他记得再过一会,就会有已辞官而去的原镇夷将军方琼带义兵来劫夺赵佶以及诸家亲王,但是方琼将少兵微,冲进来之后,就被金军围住,他父皇和他的那些兄弟,胆小心怯,没有一个敢从这个马圈里逃出来和义军向外冲杀,眼看着方琼和他的八百部下战死在金营而流泪,也没有抓住机会离开,而他就要抓住这个机会,离开这里。
前世讹鲁观以南边五马山有人冒用赵榛的名义反金为由,把赵榛关押虐打至死,这一次赵榛就要逃出去,真挑起一杆义旗和这些女真畜牲斗一斗。
时间将近入更,黄河之上突然一阵巨响,却是冻冰自上游流下炸开发出来的声音,几乎就在声音响起的一刻,杀声四起,早就埋伏在黄河边上的大宋义军兵分三路,一袭金军之首,一袭金军之尾,让金兵难以相顾,另一路直取金兵中营,就向着关押大宋君臣的帅营杀了过来。
大宋前镇夷将军;方琼,骑一匹白龙马,提一条银锁枪,好如三国赵子龙一般,一人一马踏进金营,长枪飞舞,把护营鹿角都给挑得飞了出去,手里的盾牌,上护其人,下把其马,把射来的箭矢都给挡了开来,一马当先就到了金军大营的营门前,回手拔剑,只一剑就把大门给劈开了,而他的剑也跟着折断。
方琼用力一掷,把断剑掷到了一个冲过来的金军小头目的胸口,随后大声叫道:“弟兄们,随我冲啊!救出二帝,就在今晚了!”说完一马向前,后面的义军只有少量的战马,但是这会夜袭倒也不用太多的马军,加上这些人都有一股豪勇之气,就如出柙的猛虎一般,跟着方琼就冲进了金营。
全无准备的金军在措不及防之下,被冲得散开了,方琼早得了情报,知道宋朝君臣被关押的位置,一路斩将杀卒就向着关押的地方杀过来了。
金军大营乱成一片,大将髁兀儿带着一路巡兵就截住义军的去路,撕杀起来,而都先锋的大帐之中,早有小校报了进来,搂着茂德帝姬正在调笑的金将完颜宗弼,也就是金兀术听到之后哈哈大笑,一把将茂德帝姬赵福金给摔了出去,叫道:“好个南蛮子,还有几个忠臣,不枉我等他们到了这么晚!”原来金兵探子早就查知道方琼的伏兵,只是金兀术骄狂,并不把宋国兵将放在眼里,反说若是小心,只怕吓跑了他们没有办法剿灭,因此大营外松内紧,一直在这里等着呢。
金兀术就自兵器架子上提了螭尾凤头金雀斧,大步向外走去,到了帐门前回头冷冷一笑,向着赵福金道:“美人,你却洗白了等着老爷,一会就回来疼你了!”说完挑帘出去,外面早有人把他那匹四蹄点雪火龙驹牵了过来,金兀术翻身上马,带着他的亲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