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巡又来到了这个地方,但却天差地别。
落日的遗辉下,广阔的平原上,衣衫褴褛的少女被绑在了十字架上,骨瘦如柴的身体上有着数不清的鞭痕,凝固的血把少女的身体和十字架的下端染红,这样的伤势无疑是个死人了,但她的胸口仍然起伏,这是唯一能证明她还活着的证据。
姜巡控制不住自己,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一般走向那位女子。
少女看到了姜巡,抬起了她的头,露出了未曾被磨难抹去的美丽笑容。
“你觉得一切都是注定好的吗?”
她轻声问道,语气像是个幼稚的小孩子在问长辈一个问题那样自然。
悲伤像是涌出来的潮水一样把姜巡淹没,他盯着那个少女,眼泪竟然不自觉地落下了。
他不认识她,但他却为她感到未曾有过的悲伤。
“你觉得一切都是注定好的吗?”
仍是孩子在问一个长辈那样自然,但姜巡不知如何回应她的询问,只是呆呆地看着她。
她终于笑着流下了泪,将脸上的血渍夹带着滴下,语气也终于不再自然。她颤抖地再度重复这句话:
“你觉得一切都是注定好的吗?”
姜巡在她的泪光下呆滞良久后,终于向少女颤抖地伸出了手,只是距离太远太远,远到姜巡不能再为她抹去眼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眼中的光芒随着太阳一样消失在无边的平原上。
“不!”姜巡歇斯底里地大吼,但他已经陷入了破碎的平原和无边的黑暗之中。
“姜巡,醒醒,又做噩梦了吗?”熟悉的声音把姜巡拉回了现实,映入眼帘的就是他举在空中的手和看着他的楚以诺那双清澈的淡蓝色眼睛。
对了,他想起来了,在他们三人搬完物资后,李顺平学长要去找一辆马车来搬这些东西而暂时离开了,他和楚以诺则找到了一处地方用魂影驱扫干净雪之后找了些木头来生火取暖,由于楚以诺从物资中暂时借用了几张毯子铺在地上,所以他是在这种温暖中不知不觉地睡觉了。
“咳,咳咳,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姜巡看着披在自己身上的毯子,再看了看燃着的柴堆,发觉柴似乎已经被添了一些,不知道他睡了多久。
楚以诺坐在一堆干草上,估摸着说道:“大概已经快天亮了。”
“哦。”姜巡看着坐在干草上的楚以诺,起身把披在身上的毯子披在了拨弄柴堆的楚以诺身上。
“你不睡了吗?”楚以诺笑问道。
“不睡了。”姜巡站着观察着周围,周围的雪因为刚刚下过雪的缘故比这里高出了不少。
“这样甚好。”楚以诺披着毯子佝偻着身子走到姜巡原本躺着的毯子上,一脸慵懒地笑道:“那样我就睡了,你注意看火啊。”
“......”姜巡刚想说什么话,但他看到连毛毡帽都没脱下就已经睡下的楚以诺露出的那副不再隐藏的疲惫模样时也说不出什么了,只好在一旁无聊地拨弄火堆。
但这时一个半透明的乌鸦飞到了姜巡的肩上,扇动着翅膀。
姜巡有些惊讶,那么快,这师兄的行动效率也太高了吧。
不过......姜巡看着裹着毯子躺在一旁被跳跃的火光照耀着的楚以诺的脸,微微叹了口气。
......还是让他多躺一会儿吧,现在不急。
可是刚过了一会儿,楚以诺就睁开眼睛了,微眯的眼睛流露出了隐藏不了的疲惫神色。
楚以诺眯着眼看着火堆的楚以诺肩上停着的一只乌鸦,说道:“已经到了吗?”
“不急,你接着睡。”姜巡挑眉看着打着哈欠的楚以诺,说道。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我天生就是这个命,睡个安稳的好觉对我来说还是太奢侈了。”楚以诺披着毯子坐了起来,按着膝盖笑道,“这样也好,至少能多暖暖火。”
姜巡看着披着毯子闭着眼睛恬静地笑着的楚以诺的脸,其在火光中映射着一种安然处世的态度,着实让姜巡有点感伤,不知为何姜巡又想起了之前的梦境,似乎这种心情是同出一辙的。
不久,姜巡肩膀上的乌鸦扇了扇翅膀,躁动不安地扭动着小脑袋。
姜巡知道要启程了,而楚以诺也同样知道,只不过这两个人仍然坐在原地,急得乌鸦又蹦又跳。
“该走了。”楚以诺把毯子递给姜巡,而姜巡没有扭捏,拿来之后直接披上了。
“好吧。”姜巡一脚踢一些雪进柴火上,把火灭了。
于是,这两个人就踏着雪,在太阳迟迟没到的时候离开了。
“哦,对了。”楚以诺想起了什么。
“什么?”
“我们等下估计要搬东西呢。”
姜巡这才想起之前的物资还得让他们搬上马车。
“你说这话目的是什么?”姜巡对此有些疲惫。
“我是说啊,”楚以诺浅笑,“等下我估计会偷懒,所以就得多劳烦姜兄你了。”
姜巡嘴角抖了抖:“至于吗?”
“提前跟你说了,我的内疚能少一点,不是吗?”
姜巡无言以对。
很快,他们两个人就能看到了物资堆积的地方,一辆马车停在旁边,而李顺平则漫不经心地倚在马车边上,口里叼着一根冒着一点火光的细小东西。
“学长!”姜巡大声呼喊。
“你们来了啊!”看到姜巡两人,李顺平朝他们用力地挥了挥手。
“啊!”姜巡刚想说什么,就一脚踩到松软的小雪坑中,跌了一跤,肩膀上的乌鸦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