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年漂泊,无数次生死离别,叶雨却如同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学不会去习惯那些自己不喜欢的悲鸣。
三十四岁的叶雨,他年少,他奔波,他鲜衣怒马。
道有千万条,人们总喜欢挤在一条路上走。
路上的马蹄印清晰可见,叶雨顺着一路追赶。
累了,他就吃一点干粮,渴了,他就喝几口水,伤口痛了,他就咬牙忍着。
一天一夜,若不是胯下之马累的几乎虚脱,他根本不愿停留片刻。
两个时辰后,迎着曙光再次出发。
天蒙蒙亮时,晨风里终于看见马蹄扬起的尘土。
这是一道狭长的山谷,被两侧二十余丈高的山夹在中间,是通往镖局唯一的路,没有小道能绕,没有屏障可以躲避,叶雨就是在这里追上两百铁骑的。
他还在斟酌自己是否能和过去一样冲锋陷阵时,二百铁骑里就有人发现了他。
“来者何人,哪里来,到哪里去?”
“路人。”
“你用许国的刀,可是许国人?”
叶雨思索间,几只卫箭已破空射来。
他翻身下马,以马做盾,总算没有受伤。
二百铁骑训练精良,引弓怒射,不一会儿就将叶雨的马匹射成了筛子。
十名下马的士兵右手持枪,左手持盾,缓缓逼近查看许国人是否死了。
十人围近时,许国的刀客右手挥动了一下。
刀光如惊鸿闪电,两颗人头喷血飞起,刀客眨眼间布满杀意。
两颗人头还未落下,叶雨已夺过了一个盾牌。
卫国的滕盾轻便,耐用,箭不穿,刀不进。
就是靠着这个盾牌,叶雨为自己杀出了一条血路。
十人全部倒下时,他背部也多了一道刀伤。
刀上淌着卫国人的血,叶雨提着刀往前冲过去几十步,如雨水般的箭已将盾牌射出了好几个窟窿。
一半卫兵下马,一半卫兵骑马绕圆,整齐划一,训练有素,将他围的水泄不通。
叶雨还没忘记沙场教会他的东西,他看准了这是二百轻骑兵,没有重甲护身。于是他盯着一个方位,挥刀拼命突围。
只要搅乱他们阵脚,也许还能活着出去。
许国的刀客,力大刀狠,斩了七八人后,终于冲破了步兵的包围。
这时,他弯下身子,施展开许国的斩马术。
一刀斩了马脚,马上的人跌落时,挥手补刀,一气呵成。
一连斩落七骑,有些后面的骑兵又被前面的残马绊倒,卫军的阵脚瞬间就乱了。
头领拼命嘶喊指挥战斗,在他斗志昂扬的时候,许国的刀来了,就像一道飞起的闪电,来的好快。
头领的头并没有落在地上,而是被叶雨抓住头发提在空中。
他在许国做步兵先锋时也不知斩杀了多少卫国的将领,不知多少次让无数卫兵跪在沙场缴械投降。夺得首级他立刻会大喊:“你们的头领阵亡了,快投降!”
现在他说这句话时已没有过去的狠劲,却让人更加为之动容。
也就在这时,叶雨来的方向响起了马蹄声,阵势足有百余人,也不知来的是谁。
叶雨感觉不妙,大喊:“快投降!”
卫兵们都停下了,只道这阵马蹄声必定是许国的伏兵。
他们知道许国的规矩,对待俘虏宽厚,对待顽命抵抗的人格杀勿论。
有人带头扔掉了马刀和盾牌,马上就有人跟着做。
叶雨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来者的声音先到:“不准后退,违令者斩。”
都督率领一百余人,浩浩荡荡开进了山谷。
叶雨问道:“将军呢?”
都督冷冷道:“死了。”
叶雨已经料中。
都督望着遍地尸首,道:“为一个女人,值吗?”
叶雨淡淡道:“你为了公主而屈身受招安,也不过是为了一个女人。”
“我只能装作贪图公主,若和卫国朝廷抵抗,我的山寨早就被移平。”都督叹道:“你是条好汉,我不会拿颜先生一个女子为难你,说吧,怎么了断。”
叶雨道:“我已经放了卫王。”
“可你杀了军师,还有家父。”
都督的佩剑是卫国最宽的一把剑,百炼精钢铸成,虽不是卫国最锋利,却是除了卫王的佩剑以外最尊贵的。
剑指南方,卫国的大军就开到南方,剑指许城,便有卫国的大军围城,所指之处必有血光。
这把象征权利的佩剑极少亲自动手杀人,仅有的几个,也无一不是许国英豪。
现在这把足有手掌般粗的卫剑已经出鞘,衬着都督逐渐布满杀意的目光闪闪发亮:“此战不为两国,不为军师,不为帮主,只是为了家父之仇。”
都督补充道:“我死了,你就能离开,我的人不会为难你。”
叶雨道:“那你带这么多人过来干什么?”
都督道:“是卫王的命令,他嘱咐我一定要杀了你。但这杀父大仇,我一定要亲手得报。”
叶雨肃然起敬道:“你是个大丈夫。”
都督道:“你也有仇人,一定能理解我。”
叶雨点头:“我理解。”
叶雨拔出刀时,都督说道:“我的剑杀过很多许国的好汉,你要小心。”
叶雨满不在乎:“我的刀也杀过不少卫国英雄。”
天下的规矩千千万,当两个男人拿起武器以命相搏时,往往只有一种规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都督的剑力道刚猛,剑气纵横,势压千军,刀档则断,刀迎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