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禾洛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把安佑良吓了一跳。他急忙开口问道:“何姑娘,有这么疼吗?难道是我下手没轻没重的,弄疼你了?”
禾洛摇摇头,对他说道:“安大夫我没事,麻烦您了。”
“你是不是碰上什么人了?”安佑良紧紧盯着禾洛脸上的表情,发现并没有什么变化。
禾洛心里其实很惊讶,但是她没有表现出来。她调整了一下情绪说道:“安大夫,我当然碰上人了,还碰上了好多。各个都想要我的命,我刚刚是被吓的。”
“是吗?”安佑良知道她有心瞒着自己,也不戳穿她,“现下姑娘已经安全了,不必害怕了。”
说到这里,安佑良为禾洛包扎好了最后一处伤口。收拾完药箱准备放起来的时候,安佑良发现禾洛还是那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他出言提醒道:“何姑娘,你若是不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放任自己这样下去,便是真把命赔进去都不足为奇。”
禾洛听了他的话,深深看了他一眼。安佑良发现她在看自己,转过身和她对视,眼里带着几分笑意。
“你是什么人?”禾洛的声音带了几分冷意。
“姑娘好生奇怪。你给安某添了那么多麻烦,我都没问你是什么人,你倒是问起我来了。”安佑良见禾洛的眼神中带着戒备,微微一笑道,“姑娘放心,我对你是什么人不感兴趣。我肯帮姑娘也是觉得姑娘不像坏人,姑娘也不必怀疑我别有用心。”
安佑良说完又指了指在一边的马夫人,禾洛发现马夫人正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们二人。禾洛一拍脑袋,觉得自己真是一受伤脑子都不好用了,怎么能在马夫人面前说这些事。这一拍牵动了手臂上的伤口,她又疼得吸气。
安佑良看了她一眼,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又走到床前看了马院长一眼,摇了摇头说道:“马院长,怕是熬不过去了。”
安佑良说完就离开了房间。马夫人听到他的话之后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却又在努力忍回去。她坐在马院长床边一动不动,只是盯着他,一言不发。
“夫人,您去睡会儿吧!这里我盯着,院长醒来我就叫您。”禾洛走到她边上温言安慰。
“我不睡,我怕我睡着了这辈子就再没机会和他说话了。”马夫人紧紧握着马院长的手,眼睛一直盯着他,不肯放过他一丝一毫的反应。
“夫君,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回到云安,回到那个栽满花的小院子里品茶聊天吗?这么多年没回去了,怕是花都谢了吧。没关系,我们回去再栽上新的。你也知道我身体不好,手又笨,做什么都做不好,你不在了,我怎么办啊……”说着说着,马夫人再也忍不住眼泪了。就在这时,马院长的手动了动。
禾洛注意到马院长缓缓睁开了眼睛,激动地叫马夫人:“夫人,夫人,马院长醒了。”
马夫人似乎有些不信,当她对上马院长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的时候,也跟着笑了起来。
马如风缓缓睁开眼睛,对着马夫人吃力一笑道:“青青,让你担心了。”
“醒来就好,醒来就好。”马夫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怎生又哭了?再这么哭下去,眼睛会坏的。”马院长说着咳了两声,想抬手摸马夫人的脸,却没有一点力气。
马夫人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笑着看他。
“我的青青还和年轻的时候一样好看,和我刚见到她时一样……”马院长笑的温柔。
“青青老了,怎么可能和那时候一样?”马夫人只是温柔笑着。
“我看着就是一样啊!无论是现在的青青还是那时的青青,我都喜欢。”马院长说着又咳了两声。
“不要说话了,你好好歇着,我去找安大夫。”马夫人有些担心,准备去叫大夫。
马院长摇摇头,拉着她手不放道:“青青,多陪我一会儿。”
禾洛知道两人需要一点私人空间,就赶紧开口道:“夫人,您陪陪院长,我去找安大夫。”说完就立刻离开了。
禾洛离开之后,马院长看着马夫人说道:“青青,我怕是顶不过去了。有几件事你记着,那位何姑娘是个可信之人,我死之后你可以让她送你回云安。另外,我来湖州之前就觉得事情不简单,在云安存了一大笔钱,就在我们常去的那家银号。虽说不能让你锦衣玉食,但是安安稳稳过下半辈子没什么问题。还有就是让何姑娘注意醉春风,醉春风里有位霓虹姑娘,和冯深的关系不简单。另外,我手里有一份认罪书……”
马院长说到这里又开始咳嗽,马夫人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一直在点头。
“青青,不要哭,听我说完。认罪书里写了这些年我为君竹书院做的一切,和君竹书院成立的原因。认罪书缝在了我的衣袖里,你记得拿出来,交给何姑娘,她知道怎么做。还有君竹书院的账本,里面记录着这些年书院所有的资金往来,在书院书房里的是假的,真的在马车里,压在放衣服的箱子的最底下。这本账本,你切记谁都不能给,自己留着,关键时刻能保命。可记住了?”
马夫人认真的点点头,马院长露出放松的神色,他温柔地对着马夫人说道:“青青,天是不是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