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中下级军官,战死的师团长就有一位,旅团长高达十三位,可见这场战争的残酷。
即便是十三年前的那场大战,最惨重的损失也不过是没了一位旅团长而已。
在这个过程中,就如同红月关防线外的菲利普一样,在老一代逝去的同时,也涌现了许许多多的少年英雄。
如果菲利普能够看到这些名字,就会发现其中有很多熟悉的面孔。
维拉笛城的爱尔顿、里奥、保罗,高坎城的威斯理、鲍里斯、霍尔普斯、查克等等。
是的,查克回来了,在这场战争刚刚开始时,他就从帝都私自跑了回来,并已经以猎影师团一名中队长的身份在城墙上战斗了半个月,死在他手里的各级阿荀多达200余名,万夫长二十三人,其他千夫长以下的草原战士足有上千人。
哪怕被人发现昏倒在城墙上,他的手里还紧紧地握着长弓,搭弦的手指鲜血淋淋,没有一块好皮。
巨熊师团的新晋联队长鲍里斯和大队长霍尔普斯在一场局部战斗之中,仅用400人就硬生生抵挡了两个小时阿荀团的疯狂进攻,不仅联手斩杀了三位四级阿荀,更用他们固若金汤的坚韧防守为反攻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巨熊师团的威斯理的大局观很强,他利用自己的身份进行了局部的串联,将自己负责的防区与其他几个联队形成了一个整体,七天内累积坑杀了十余万草原人,直到被几十名精锐阿荀团团围住意图斩首,在斩杀了其中的九名之后,才被护卫拼死救下。
这时他已经身中十余疮,最严重的是后腰一道半尺多长的血口,差点就砍断了他的脊椎,被紧急送往后方救治。
可三天后他就重新跑回了防线,看着只剩下不到一半的战友,从不感情外露的铁汉当场嚎啕大哭。
这些都是活下来的,而那些永远地留在魂碑上,属于年轻人的印记还有很多很多。
战争和离别让每一个年轻人都在飞速地成长、蜕变。
高坎城神殿外的荣耀之辉大广场,这些日子是除了军部以外人数聚集最多的场所,只因为这里有一座巨大的魂碑。
无数的母亲、妻子和儿女每天都会来到这里,默默地看着魂碑上每一天都要增加很多的魂印,在底座放下一朵代表着平安的白兰,祈祷上面不要出现属于自己亲人那一个。
偶然会有接收到阵亡通知书的家属来到这里,众人都会为她让开道路,让守在这里的神官为她找到那个特殊的印记。
嚎啕大哭的确实有,但是很少。
高坎城的居民似乎早已经学会了如何面对这种悲伤,她们会偷偷擦干眼泪,回到家里或是工作岗位上,继续为前线的防御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除了平时的祈祷和治疗外,神殿的意义在此时显得格外的重要。
每一个在高坎城出生并受过洗礼的孩子,只要在神殿控制的区域内,死后都会回到这里,成为魂碑上一个小小的印记,就如同一份灵魂的档案。
菲利普虽然出生在帝都德塔莱娜,但他却在高坎城定居之后,将自己的档案改在了这里,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会是一个高坎人。
为此,当时修改档案花费的200个金卡,他坚持用的是自己的私房钱,并为此莫名骄傲了好一阵。
康德·雷德梅恩,今年55岁,用了足足35年才爬上了二线师团团队长的位置。
可惜的是,这个职位并不是世袭制的,而是聘用制,这意味着他在这个位置上最多只能待五年的时间,而现在距离他的任期期满只剩下不到一年。
原以为这一生就这样蹉跎过去了,甚至他已经开始准备卸任后回到故乡成为一个治安团长,但命运就是这么奇妙,在最后一刻,他接到了驰援东南防线的任务。
三天前他跟着所在师团赶到了布兰多城,并临危受命在昨天获得了自己的防区,一段300米长的城墙。
和他搭档的是这段城墙原先的指挥官,银蛇师团的一位团队长戴维·布兰切特。
手下战死一半,剩下一半中的一半也在后方接受救治,戴维坚持拖着伤腿站好最后一班岗,指导着康德顺利接手防线。
此刻天色已黑,按照草原人的惯例,再有一刻钟,就会迎来下一波进攻,时间很赶。
戴维借着火光,指着墙角的那摊黑红色的印记,沉声说道:“草原人曾经攻上来三次,我们也打退了三次,这里就是我的副官罗伊牺牲的地方。
从我离开家乡时他就跟着我,不知不觉已经二十多年了。
可是直到他死去之后,我才知道他的中间名字竟然和我一样,都是莫多。
这个骗子,竟然骗了我整整二十多年。”
一边说着,戴维的眼中流下了热泪,显然情难自禁,康德拍了拍他的胳膊表示安慰。
回到箭楼里,康德看着窗外已经在远处开始列队集结的草原人,倒了一杯咖啡递了过去。
“看来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不是嘛?”
戴维接过表面坑坑洼洼的咖啡杯,大口喝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在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
滚烫的咖啡让他有些僵硬的双手感觉好了一些。
“是啊,我们不可能了解每一个人,哪怕是身边的朋友。
不过,等打完这场该死的...嗑!”
还没等他说完,一截雪亮的刀尖就从他的喉咙上刺穿出来,将他后面的话彻底打断。
金属制成的咖啡杯被康德用脚垫了一下,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