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尔没有询问爱德华的下场,他怕听到自己恐惧的结局。
既然他昏过去了,没有看到,那就继续保留一丝希望好了,哪怕这个希望很渺茫。
就如同薛定谔的猫一样,在真的打开那个盒子之前,对于他来说,那只猫就是活着的。
他也没有问绑架自己的目的,因为他看得出来,这几位恐怕并非主事之人,背后还有更大的图谋。
既然到现在还没有杀掉自己,那他的小命暂时就是安全的,腿伤也需要时间恢复。
在此之前,他只需要沉默地等待。
第十天的午后,一行四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一片隐藏在深山老林中的宿营地。
整个宿营地就在一道巨大山梁的下面,再加上周围茂密而高大的树林,如果无人引路,外面根本无法得知,这里竟然隐藏着如此巨大的秘密。
也怪不得几次围剿行动,都因为找不到对方的老巢而偃旗息鼓,草草收场。
营地里有几百人,男女老少都有,绝大部分是壮年的女人,其次是男人和孩子,老人很少,只能见到零星的几个。
菲尔甚至看到了沃德族和草原人的女人,趴在肮脏杂乱的茅草垫上,在服侍同一个男人。
这里的一切看起来就像是原始穴居人的巢穴,似乎对于居住的条件并没有什么要求,粗大的原木被粗略地削断树枝,很是随意地搭建在了一起,形成几十个奇形怪状的木棚。
如果只看外表,你很难想象眼前的物体是一个供人居住的房屋。
更多的是简陋得甚至不能称之为房屋的窝棚,密密麻麻延绵到视线的尽头。
三人带着菲尔进入营地,顿时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几乎所有人都围拢上来,看着被墨菲背在身后的菲尔。
女人和孩子如同在看猴子,男人们则如同在看食物。
即便这一世有一颗大心脏,被这么多人用这样赤裸裸的目光盯视,菲尔还是难免有些紧张,不知等待自己命运的将是什么。
猴子,不,菲尔被扔在地上,反震的力量让他的小腿疼得厉害,不由哼叫出声,顿时引起了围观之人的哄笑和叫好。
墨菲几人只是用绳子拴在他的脖子上,另一头随意系在一根粗木桩上,就转身走了,也不知是禀告首领,还是单纯的只是休息去了。
人群围了上来,在距离菲尔只有几米远的地方,形成了一个圈。
不多的十几个男人穿着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盔甲,有锁甲、半身铠甲,但是更多的则是皮甲,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脏乱不堪,如同几百年没有洗澡一样。
因为离得很近,身上腥臭的味道让菲尔的喉咙不由自主地在蠕动,随时可能呕吐出来。
与他们相比,墨菲几人干净得如同另类,想来也是因为不想留下追踪的线索,刻意为之。
女人们的身上稍好一些,但却看不清美丑,大部分的脸上都是冰冷和麻木。
菲尔拖着伤腿左右挪动着,尽力避开小孩子扔向他的石头和果核,看起来更像猴子了。
不大一会,菲尔得到了一块黑黑的面包和一杯清水,很简陋,作为他迟来的午餐。
面包很粗糙,硬得像是石头,清水很棒,有点农夫山泉的甘冽味道。
他没有任何嫌弃,一点一点用清水将硬硬的面包在口腔里泡软,再仔细咀嚼后,吞咽下去。
他不知道这会不会是自己最后一顿午餐,哪怕远远达不到饱的程度,只是让他灼烧的胃口稍微平复一点而已。
可菲尔依然吃得很慢,很认真,感受每一丝味蕾上传来的滋味,享受的样子就像在品尝丰盛的大餐。
短短几天囚徒之旅,已经让他自动养成了珍惜食物的好习惯。
如果让凯瑟琳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会痛哭流涕。
菲尔很满足,黑面包再难吃,也要好过那些散发着浓重血腥气,半生不熟的不知名肉块,而且还没有盐或者任何其他调味料。
或许是他的吃相过于斯文,再次引起围观之人的议论纷纷。
菲尔冷眼偷看,只有几个疑似沃德族的女人,神色中流露出一点点的怜悯和怀念。
当晚,菲尔就睡在那根粗木桩下面。
没有柔软的床,没有温暖的被子,没有总会伴他入眠的凯瑟琳的吻,似乎这一切只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已经离他很久很久了。
菲尔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就那样睡去,希望在梦里见到自己的母亲。
可以想象,这个女人现在会有多么的伤心和煎熬。
菲尔很庆幸,两年来坚持不懈的锻炼和源源不断的珍贵草药,让他拥有了一副很结实的身体。
爱德华为他苦心打熬出了绝佳的身体素质,这种素质不仅仅体现在力量和速度等外在表现。
更重要的是,即使担惊受怕,即使身受断骨之痛,即使睡在潮湿的泥土上,他依然没有生病,也没有感染发烧。
他难以想象,如果此时病倒,会是怎样一种凄惨结局。
第二天一早,伴随着一阵欢呼声,宿营地的大门彻底敞开,从外面陆陆续续涌进来几百人,全是强壮的男人,身披甲胄,手持武器。
为首之人满头白发,但显然并非苍老的缘故,因为看面色,只是刚刚年过中年,最多不超过60岁。
身穿一套灰褐色的锁甲,但是在胸口和肩膀的位置钉着几大块钢板,腰佩血色斑驳的巨斧,走起路来,锁扣碰撞的声音叮当作响。
菲尔被带入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