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这证词上写的,霍小扇才是真凶,而这位洛大夫则是帮着催发毒药的帮凶。你说的可与这证词出入甚大啊。”
程砚扫了眼这狗屁不通的文书,打眼过去便看到这与秦页所说明显不相之事。
“判案的事儿我不管,可监察下官的事儿,却是我的分内之事。秦页你假公济私,枉法裁判,用刑逼供,该当何罪。”
秦页本因行礼太久快要撑不住的身子,被这该当何罪四个字一砸,立时便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大人,下官实属冤枉,不过略施小惩而已,这用刑逼供可是要冤死我了。”
“你不冤,你可一点都不冤枉。”
一道清亮沉静的女声伴着绛紫色的身影出现。
孙画屏拿着一个木质匣子,走上公堂,重重一声跪在堂下。
“民妇,孙画屏,检举我夫君秦页贪污修河款,罔顾国法,滥用私刑,还望大人受理。”
孙画屏将这匣子捧上起来,便要呈给秦页。
一旁的书吏,忙将匣子接过递给程砚。
“孙氏,你可知,贪污之罪牵连家人?”
程砚看着堂下,眼神坚毅的端庄夫人,有些不可置信,这孙氏自来有贤名在外,这其中怕是有什么内情。
“奴家知道。奴家家父乃国子监祭酒,奴家自小跟随家父熟读大楚律法。贪赃枉法牵连家人道理我自然懂,可家人检举,便可不受拖累的规矩我也知道。今日我便要与秦页断绝夫妻关系,也要将他做的腌臜事儿,公之于众。”
秦页不敢置信,自己平日里温顺乖巧的夫人今日竟然出卖自己,还是用这样一种将自己置于死地的方式。
“秦页,你不该言而无信,对小扇动手。”
孙画屏看着秦页眼里,没有一丝情谊,有的尽是无尽的恨意。
程砚将匣子中的账本及来往书信一一翻过,证据确凿。
“来人将这犯官拿下,其余人一并带回府衙。”
“是。”
跟随程砚而来的一种压抑,点头领命。
秦页被上了重枷送上囚车。
祝辛与李鹤年才趁着衙役离开的功夫,疾步跑进公堂。
混身是血的洛落让二人看的具是一惊。
“小落儿,小落儿,你可还好,没事了啊,这事儿我们已经查清楚了,咱们马上就能回家了啊。”
李鹤年将洛落抱在怀里小声安慰。
祝辛确实双眼通红,双手紧握,牙齿咬碎。
“秦页,他竟敢!我去杀了他!”
说罢便要冲出去。
一道微弱的牵扯拽住祝辛的衣角。
“别别去,相信程大人,有他在一定会秉公办理的。我没事了。”
洛落苍白的脸色上,强撑着挤出一抹虚弱的微笑,出声劝解道。
“我有点疼,鹤娘你轻些抱我,压着我伤口了。”
“啊,哦,哦,是我太慌了。”
李鹤年刚刚惊慌失措,确实莽撞了些。
祝辛来在洛落身旁,皱着眉头对李鹤年说道,“还是让我来吧”
李鹤年往后让了让,祝辛随即小心翼翼的将洛落抱起来,仿若抱着一件绝世易碎的玉器。
“还疼吗?”
祝辛一面往外走,一面轻声问道。
洛落望向祝辛的眼睛,那里满满的都是她,满满的都是疼惜,是祝辛自己看不到的怜爱与心疼。
洛落轻轻摇头,微微笑了笑。
“不疼,我的金创药可好使了,你带了吗?上了药就好了。”
“带了在车上,一会儿让鹤娘帮你上药。”
祝辛皱着眉头轻声回她。
“好,那我睡会儿。我累了,到了叫我。”
“好。”
马车辘辘向鄢陵城驶去,清白者终见清白,阴暗者终归罪恶。
程砚走的匆忙,蒋闻礼却是被他拉在了后面。
在县衙里等待众人回来的蒋闻礼来回踱步,心慌不已,也不知这一趟能不能来的急救洛落。
长桌上一枚程亮的铜钥匙,忽然映入蒋闻礼的眼帘。
倒霉的阿墨已经在家里被关了好几天了,来不及细想,蒋闻礼拿起钥匙便匆匆去往程家。
屋子里,阿墨有气无力的一针又一针的往绣绷子上扎,那朵本应娇艳的并蒂莲花已经被她扎的面目全非。
“都什么时候了,还让我绣嫁妆,等着陈升回来还早着呢。绣个屁啊绣,老娘不绣了。”
说罢,阿墨便将那绣绷朝着门口砸去。
绣绷去并未如预期的那样,重重砸在门板上,而是砸出了一声男人的惨叫。
阿墨一惊,回头看去,只见蒋闻礼以诡异的姿势举着哪个绣绷,满眼惊吓。
“针啊!这么大个针!我好心好意来救你,你竟然拿暗器扔我。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蒋闻礼抖着绣绷,不住的对阿墨控诉。
阿墨从来没觉得这傻书生像这一刻这么可爱过,她看着蒋闻礼很是欣喜。
“哎,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洛落已经没事儿了,我爹让我回医馆去了?”
阿墨异常开心的问道。
蒋闻礼将绣绷重重的放到针线筐子里,“你想什么呢,事儿大了。今天早上洛落被天台县衙的人给带走了,那天台县令与霍娘子可是纠葛很深的。这回怕是凶多吉少了。”
“那可怎么行,我现在就去天台,我就把他们县衙砸了,也要救洛落出来。”
说干就干,阿墨一拍桌子便要冲出去。
“你回来,别那么冲动。”
蒋闻礼一把将她拽回来,拉到椅子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