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芸儿从来想不到,慕弈寒的离开会对自己生成这样强烈的冲击。
一直以来,她都十分仰慕慕弈寒。
有他在时,她便快乐得俨然一只翱翔于天际的小鸟。
每当夜深人静,叶芸儿也会时常想起他来,琢磨着跟他相处的每一个微小的细节。
那些悸动的瞬间,又会让她格外得羞涩,将自己蒙在被窝里格格笑个不住。
她知道,她对慕弈寒已然由“仰慕”,上升到了“爱慕”。
这也是让她十分害怕的地方。
她不知道慕弈寒的心思,只以为他将自己当成是朋友而已。而以自己的身份地位,他是丝毫看不上眼的。
是以,她只是将自己的情愫深深地隐藏在心底,绝不向任何人袒露。
可若是慕弈寒有朝一日离开的时候,她又该如何自处?
如此让她害怕的一日,到底还是来了……
这一夜,叶芸儿辗转反侧,只觉心里空落落的,十分难过。
翌日起身,她觉十分倦怠无力,竟是发了高烧。
李翠双生恐她越来越厉害,执意让她在家里休息,叶芸儿拗不过她,只好妥协。
这高烧,一连发了两日。
待好得差不多的时候,叶芸儿便迫不及待地想要赶到县城去,心想若是慕弈寒就此走了,那么她岂不是错了与他相处的最后机会?
可还没等她离开家门,叶长川回来时,紧蹙着眉头,对她道出了一个令她止步的坏消息。
“这两天县城里来了一大群蝗虫,遮天盖日的,显然是发了蝗灾。”
他叹了一口气,表情凝重地继续说道:“眼看着地里的庄稼也到了快要成熟的时候,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发了蝗灾,看来咱们清风县又要遭殃啦!”
想到去岁的雪灾,李翠双和叶芸儿也瞬间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叶芸儿想到了几亩菜地,连忙问:“爹,咱们的菜园子有没有什么问题?该不会也叫它们啃了吧?”
叶长川和李翠双面面相觑,才无奈地道:“我们也是见你病重,不敢将这茬跟你说。那几亩菜园……和全村的粮食作物一样,都已经被蝗群啃咬一空啦。”
叶芸儿怔忡了好一阵子,到底拔腿跑出去,想要亲自看一看。
当她见到那遮天蔽日,俨若阴翳一般滚滚泛滥的蝗虫,听到它们震耳欲聋的嗡鸣声时,到底相信了叶长川的话,一颗心也抽紧起来。
她的菜地被再一次践踏,而这一次毁她生意的,不是人祸,而是天灾。
叶芸儿心痛于余,见到村民们在一旁哭天抢地,为失去的粮食悲痛欲绝的模样,心下稍稍缓和了些。
毕竟同这些濒临饿死的人相比,她不过只是损失了一些生意而已,又有什么好沉痛的呢?
她这才惊醒过来,自己先前是要去探望慕弈寒的,连忙转回家里,驾驶着牛车急切地向县城赶去。
慕弈寒在镇上和县城中都有居所,只是自从叶芸儿在县城中开了餐馆后,不知道是不是因用餐方便,他索性时常住在了城里。
叶芸儿知道他的居所在何处,径直去了他那儿,得知慕弈寒尚在这里时,提到嗓子眼的心到底放落了下来。
叶芸儿报上自己的姓名,不多时,便被人引入到府中。
叶芸儿见这里是一座有前庭后院,游廊亭台、湖水假山的院落,气派十足。
这是县太爷莫成森特意为慕弈寒打扫出来的别苑,供慕弈寒暂居的。
来到前厅,叶芸儿见慕弈寒正在前方雕花椅上悠闲自若地品茶,连忙笑着跑了过去。
“你还没走?真是太好了!我还有东西没有给你呢,若是你不拿着它就走,我会一辈子不安心呢!”
叶芸儿说着,由衣袋中掏出一张宣纸来,递给了慕弈寒。
慕弈寒将宣纸展开,见上面竟是叶芸儿曾经用过的苍穹弩的设计图纸,眸光亮了一下,又若有所思地看向叶芸儿。
叶芸儿明眸流转,展颜一笑,“这里我连夜画出来的,心想你拿着回去京城,一定会派上大用场。”
她能够送给他的最好的礼物,大概也只有这个了。
慕弈寒见叶芸儿说得坦诚,心下激荡了一会儿,千言万语却只是化作了一句玩笑话,“你就这么盼着我走吗?”
叶芸儿尴尬地嘟了嘟嘴,挑了挑眉,“不是你说的要走吗?我也是临行饯别而已。”
慕弈寒放下茶杯,起身面对着她,那近在咫尺狭长的眸中,闪烁的意味让叶芸儿有片刻的悸动。
“这里发生了蝗灾,我知皇上必定会派人前来赈灾,就立即上了一封书信,只道我可以继续留在这儿协助清风县度过难关。想来,皇上也必定会答应的。”
这轻柔的话语,如同清风一般拂过叶芸儿的面颊。
好一阵子,她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这么说,你又用不着回去啦?”
见到叶芸儿的表情,慕弈寒略略有些失望,“怎么,你果真盼着我离开不成?”
叶芸儿连忙波浪鼓似的摇头,振奋起精神,将嘴角翘起明媚的弧度,“我是太高兴了,高兴得都不知道怎么说话啦!”
紧接着,她捂住嘴,生怕自己的笑声冲撞到慕弈寒。
叶芸儿这样的反应,到底让慕弈寒舒缓了面色,也忍俊不禁地笑了一笑。
可当叶芸儿离开慕府,回去自己的餐厅时,又立时犯了愁。
县城周边都发了荒灾,甚至整个府城都几乎没有一处有漏网之鱼,全部被蝗灾闹得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