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雨是杀不死白青的。
数百名秦军高手不畏生死地扑了过去,如潮水一般淹没了白青的身影。
潮水看着恐怖,但想要瞬间吞噬礁石,也是很难做到的事情。
白青就像是一方礁石,潮水在他的身上拍成血色的泡沫,偶尔他会消失,但最终又会出现。
这场血腥而残酷的围攻持续了整整半天时间。
殿里到处都是尸体与断折的弩箭。
秦国方面付出了一百余名高手死去的代价,白青终于不行了。
“我不是不行,只是有些累,这些天没有睡好。”
白青坐在地上,一面咳着一面说道。
每咳一声,他身上的血水便会溅起一些,看着很是血腥。
顾寒军看着他嘲弄说道:“你真把自己当成了一名刺客,就算你还记得外面的事情,依然还是迷了途。”
白青说道:“我这不算什么,但你居然真把自己当成了皇帝,注定了你没有任何前途。”
顾寒军沉声说道:“鹿鸣谷的修行只在个人,我们仙师阁却愿意带领整个人族向前,这才是真正的领袖,无论在这里还是在外面,历史都将证明,哪种才是真正的大道。”
白青说道:“要不是极天鼎限制了境界上限,我早就已经杀了你,难道你要去带领幽冥鬼妖向前?”
顾寒军冷笑说道:“难道境界高便能为所欲为?便能号令群雄?”
“如果在外面,我修至大乘无欲境界,自然是想杀谁就杀谁,不然你们仙师阁领袖同道,咋不去把雪域妖姬杀了?”
白青向前身前吐了口带血的唾沫,疲惫问道:“居然会问这种问题,你白痴啊?”
顾寒军神情微变,强行压抑住怒意,问道:“告诉我景天在哪里?”
白青更加莫名其妙,说道:“问我这个问题,难道你真是白痴?”
说完这句话,他一掌拍落头顶,就此死去。
然后,他在极天鼎边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刚好是暮时,有些红艳的夕阳光线落在缓缓转动的极天鼎上,那些河流仿佛是血一般。
十余名问道者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有些敬畏,有些嫉恨。
在那个世界里,白青杀的人最多,战力最可怕,死的也最壮烈。
白青没有理会这些视线,看着极天鼎里的血河与红山,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或者有感悟,或者有不舍,或者有遗憾,最终他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他站起身,扶着腰向洞外走去,不停地抱怨着。
“坐了这么久,真累……怎么就没人想过弄个靠背什么的……啊啊……有两只手的感觉真奇怪啊。”
“……还是你们比较聪明,竟然躲起来,但我们的道不同,方岳,有机会咱们在较量较量吧。”
咸阳皇宫里的这场血战,现实世界里的修行者们都看到了,没有错过任何细节,包括顾寒军与白青最后的对话。
看着满地尸体,与坐在其间、已经没有呼吸的白青,回音谷外安静了很长时间。
所有人都默默思忖着那番对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仙师阁似乎作为了所有修仙正道的领袖,他们讲究入世,通过朝廷、官员、军队把自己的影响力渗透到人间的每个角落里,试图带领整个流云仙域的人族向前,
但是其他的修仙宗门哪?他们又是为了什么?假如修为高就可以为所欲为!这似乎也没有什么错啊?
修仙不就是逆天行事吗?不就是为了追求更加强大吗?否则修仙修个什么劲哪?
白青离开了幻境,今天还在里面——那场大火之后,幻境里的人们都在猜测他的生死,现实世界里的人们自然知道他还活着——坐在极天鼎旁的他还没有醒来,仿若睡着了。
只不过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极天鼎的半空之中一直都没有他的踪迹,这真是令人震惊。
楚国皇宫里多了处废墟,少了个皇帝,这里的情境也没人愿意看。
秦国在黑衣人刺客死hou进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平稳发展期。齐国商人们开拓出了数条新海路,对异大陆的狂热让对海洋的进军呈现出波澜壮阔的局面。
奈何修行者们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对齐国学宫的辩论、那位云栖先生也没有什么兴趣,所以它更多的时候都留在了赵国。
……
赵国的朝局看似平稳,实则云谲波诡。
就像顾寒军期待的那样,赵国的小皇帝总是会长大的,剧情自然会精彩起来。
在过去的五年时间里,那位少年天子变成了青年,渐渐快要成年。
他表现的非常优秀,对太后娘娘极为孝顺、乖巧,而且任谁看来都是发自内心,绝无虚假,他对恒公公也颇为尊重,以长辈事之。
可能是因为这些原因,恒公公与太后对少年天子的束缚渐渐宽松,他与朝臣、文士接触的机会越来越多,甚至隐隐有了自己班底的雏形。
按道理来说,至少恒公公应该会警惕这样的动向,但不知为何他完全不关心此事,带着缇骑与下属常年在各州郡里巡视,或者说游山玩水!
太监不得离开都城的规矩,对他来说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在游山玩水的同时,恒公公顺便还做了些事情。
比如监修水利,处理民生,布置军防,惩治官员,欺男霸宝,大肆捞钱……
民怨沸腾谈不上,物议却是难免,直到楚国裴大将军病逝,赵国七路轻骑围攻西大营,一战而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