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受了伤,看病抓药又是一笔钱,家里剩下的三十文,也不知道。info
徐向晚看着院子里被打翻的枸杞盘一阵肉疼,这些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撑着疲惫的身子将枸杞子全部收拾干净之后,徐向晚终于松了口气,好在枸杞都已经半干,被踩烂的大概只有一斤左右,损失不大。
看这天气,大概还有个两三天枸杞便能干了。
盯着门前的一筐筐枸杞,徐向晚是既欢喜又焦虑,欢喜的是这些枸杞马上就能卖钱了,焦虑的是后山上的枸杞已经被摘得差不多,想要赚钱又得另寻门路了。
有空的话得再到山里去看看了,徐向晚暗道。
正在徐向晚看着门前枸杞发呆的时候,隔壁陈大娘一手抱着小九,一手牵着陈四郎过来了。
“唉,刚看你家混乱,我们拦着小九没让他回来,先哭闹了一阵,现在睡着了。”陈大娘面色慈和,目光怜悯,没有半点瞧不起他们的样子。
“陈大娘,您坐。”徐向晚赶紧给陈大娘端来了东厢房内唯一的一张太师椅。
陈大娘一向对他们兄妹几个照顾颇多,今天的事情动静不小,他家就在隔壁,显然是早就得到了消息,可她的态度依旧与以往一般无二,这让徐向晚很有些感动。
“你娘可还好?”陈大娘看了一眼冷冷清清的东厢房,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心下暗叹了一口气。
徐向晚摇了摇头:“现在还昏迷未醒。我哥请郎中去了。”
“你们今年也真是多灾多难。你们几个孩子也放宽心,难关过去了就好了。有些事情不是你们心急上火就能解决得了的,公道自在人心,等你爹回来真想总能大白的,我相信你娘的为人。”陈大娘在这件事情上也不好多说什么,何况在她面前的也就是个孩子,她说多了徐向晚也未必就听得懂。
虽然只是一些十分平常的安慰话,却令徐向晚感到分外温暖。尤其是在这个亲人如同仇敌,邻里避如蛇蝎的情况下,陈大娘还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是十分难得的。
“谢谢陈大娘。”经历了这么惊心动魄的一上午,徐向晚一滴眼泪也没流,可是现在却红了眼。
“好孩子。”陈大娘摸了摸徐向晚的头,轻轻叹了口气,“想来你们也没做饭,家里也没啥好东西,今儿早上蒸了些包子,给你们送些来。”
陈大娘家田地不多,但是一家人都踏实肯干,陈大叔和陈大郎手巧,经常编织些竹器到镇里卖,家里的日子比起徐家来好过了不少。
“陈大娘,谁家的钱粮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们家也不容易,还总是接济我们,这怎么好意思。”徐向晚低垂着头,说话的鼻音有些重。
陈大娘听徐向晚这样说,嗔道:“这孩子,和陈大娘说这些干啥!什么接济不接济的?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咱们邻里邻居的,伸把手的事情,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要是连个吃的都舍不得给,我才叫不好意思呢!你这孩子,还学会见外了!可别再这样说,再这样大娘可就不高兴了啊!”
听陈大娘这样说,徐向晚心里更加感激,暗自发誓将来一定要报答他们,不过嘴上却也没再说客套话,只是接过陈大娘跨在手腕上的包袱。
“你娘身体不好,我给你们捡了些鸡蛋来,你们先吃着,过些日子家里的鸡生了蛋,我再给你们送点儿。先说好了,不许和陈大娘客气!”陈大娘又让陈四郎将他手里提着的小篮子递给徐向晚,笑着说道。
这一下,徐向晚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了,这些日子她娘受伤,就只有陈大娘、陈大嫂和大阿婆来看过,分别送了些鸡蛋白糖。陈大娘更是隔三差五就给送些吃食来,要不是靠着陈大娘的接济,恐怕张氏的身体也无法恢复得这样快。
“对了,这是小九拾得的稻穗,怕有个五六斤,都给放篮子里了。你们赶紧把午饭吃了,小九在我们家只吃了半个包子就不吃了,恐怕醒了得饿,一会儿再给他吃点东西。”陈大娘把东西都放下,又到房里看了一眼陷入昏迷的张氏,劝了徐秋怡两句便离开了。
陈大娘刚离开,五郎也将李郎中请了过来。
给张氏看了诊,李郎中给开了张药方,嘱咐了两句,连诊金也没收便离开了。
这一次张氏内脏被踢伤了,好在伤势轻微,只需要调养一段是日便好。
“哥,咱们手里的钱恐怕不够了。下午咱们去把这些枸杞卖了吧?”这些枸杞子只晒得半干,也不知道仁德堂收不收。
五郎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张氏,默默地摇了摇头:“下午先去抓药,不够再说。”
也好,要是现在就去卖的话,之前的功夫就算白费了。
“刚才陈大娘给了一些包子,咱们等娘醒了一起吃?”虽然晌午都过了,但是徐向晚还是没感觉到饿。
五郎也没觉得饿,便也点了点头。
“姐,你振作点!娘昏迷了,你不能也躺下!”徐向晚见徐秋怡依旧是魂不守舍,便拉着她的手摇了摇。
徐秋怡上午的时候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并不碍事。
不过最让徐向晚担心的倒不是徐秋怡的身体,而是她的精神。
徐秋怡也不知道将徐向晚的话听进去没有,眼睛似乎在看张氏,又似乎没看,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小九被放在了张氏的床尾,皱着眉头睡得很不安稳,时不时还带着哭腔梦呓两句:“不要带走我姐……姐……姐……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