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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啸的风吹的任远意惨白的脸鼻尖微红。
天亮了,眼前的一切,全都变了。
明明不久前安然平静的小镇,明明是刚刚走过的那条长长的小巷,已然不见了踪影。
血液横流,很多很多的,很多很多的血。
可是这些鲜水又仿佛被清理过一样,那些痕迹,却是得干干净净的的一滩,就连那浓重的味道,都被这满院的桂花香给掩盖住了。
任远意定了许久,心都凉了半截。
他心头的想法一个轱辘一个轱辘地冒了出来,他战粟着,心惊胆战的看着,想想又觉得不可思议,不可能,整个脑袋一时都成了一团乱麻。
冷风晕染开浓烈的腥臭,花枝压下微微的弧度像极了讥讽。
任堂主凝望了院落很久,似乎在考虑什么,迟迟没有挪步。
任堂主抿直了嘴唇,忽然抬头道:“我要回去找任家主,你去通知任家的其他人。”
任远意一颗心狂跳,几乎想也不想便道:“可是锁魂伞没有动静!”
事关重大,任堂主抿直了嘴唇,抬头,良久才道。“有没有可能,这些死去的人魂魄都被控制住了……”
任远意良久也没说话,谁也不知道他无声低着头究竟在想些什么。风吹动着追魂伞上的哑铃,摇曳出了多姿的美态。
任远意伸手,轻轻的碰了一下伞上的哑铃。
为何,死气这般重了,你迟迟没有反应……
任堂主叹气一声,脚步顿了一下,便快步的走了。
任远意手颤抖了一下。会不会,陆溪瓷也在这里头,她已经失踪了两天一夜了。
想起陆溪瓷刚来长乡镇之初那般干净的模样,那时她靠着长乡镇的人救济而活,后来没钱了,她便也就放下了身段,接了好些粗活。浑然是一副不怕苦不怕累的样子。任远意觉得她本不应该是这样子的,曾经给她抛过橄榄枝,她说她无功不受禄,不敢高攀。
后来陆溪瓷干着那些粗活,赚到了不少的银两,也将那些钱一一的还给了当初救济过她的人,那样的心性,任远意倒不相信他是自己跑了。她要跑早就跑了。
况且陆溪瓷住在任家时,院子已经围成了牢笼,她又如何跑。
但愿……这次,她也能逃的过。
任远意神思在不为人知的虚空中回荡往复,心中震怮,眸色不过微微的一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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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家人到了那破院。
放眼望去,这是一座破落的院子,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原来有一个长乡镇的人居住在这里已久,后来搬出了长乡镇留下来的一座空院子,让人稀奇的是这满院的桂花却是自发的生长得非常的茂盛。
镇子上是失踪了人,却没有死人。
秋意已深,即便是正午时分,日头高照,也减不去风里那一阵渐渐刺骨的寒意。花香混着血腥味愈发浓烈,香到令人作呕。
若是没有死人,这满地的鲜血又是从何处而来?
宋家的上前一验,目瞪口呆。确是人的血液。
可是看着那泥土上深的浅的颜色,还有被前几天的大雨冲刷过的痕迹。一一的对比起来,竟然不是一日之功。
众人光是这么听着,都似能听见耳畔手起刀落,是令人牙酸的的声音。
既然不是一日之功,为何今时便将这个结界显现出来,是不是用这些达到了什么目的?
众人想起这么天的巡逻,这些事情,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发生,顿时间有些不寒而栗。
那一片光挡了,将任远意略显纤薄的身形,都覆在了树的阴影之中,而这一刻。任远意望着院子里头挂着的红彤彤的灯笼,瞳孔一缩,他的一颗心跳动得很快,指尖有些发白,眼睫颤动,许久,声音干涩的问。“这院子……是否布了阵法。”
宋家人凝望了很久,似乎在考虑什么,良久,吞吞吐吐的道。“没有发现。”
这个答案倒是如同任堂主的答案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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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不是失踪了几户人家嘛。
——听说死的也是怪异的,就在梦中安乐死。
——以前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吗?
——难说。
——听说连整个人都不见了,会不会是………
——是啊,都没有什么规律可循,搞得我整日的睡个觉都不安稳。
——做生意呀,也还得做。
——可不是嘛。
——听说失踪了几户人家。
——这………是一户人还是几个人?
——不过,我可悄悄的告诉你一个秘密。
——你说。
——隔壁二老那个孙子他失踪了好几天,现在又活蹦乱跳的回来了。但是听说性情和从前不太一样,你说这事怪不怪。
——如何个不一样?
——那个娃你从前应该见过,整日胡天胡地的,就不是个安生的主,二老在那娃失踪了之后那不是整日对以泪洗脸吗,如今那娃回来了倒是像是大彻大悟一般,乖巧懂事的很。
——这个例子可不新鲜。
——我跟你说
任远航饮了一盏酒,放下了盏之后,听着人群中人心惶惶地讨论声,闭嘴不言。听了半响之后,顶着乌重的黑眼圈,默默地从人潮中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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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家主生昨夜也只是睡了片刻,任堂主匆匆而来的时候,还瞧见任家主惺忪的睡意。
任家主听罢,只笑了一声,声音混着热气往上浮,模模糊糊,轻飘飘的。
血雨落下,天地变幻,任家主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