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了那幅花了两块钱才买来的临县地图,像是一个指挥员似的,看了半天,又把那堆厚厚的数据报表翻了翻,心里差不多已经有了底。
从目前所掌握的正面数据来看,大青河以东村民手中的席子,已经全部到了他的手中,每天两千条左右。
而从这些村民侧面反映出的信息来看,大青河以西的村民,大多都处于观望之中,很多人都开始在囤积席子,就等吴应成或者是魏强冲进青河镇市场,他们好卖个高价钱。
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如何在保证利润的前提下,没有副作用的打进青河镇,吞下这剩下的半块肥肉。
唐二山见着吴应成皱着眉头半天都不说话,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吴大哥,要不咱们学魏强吧,来个以暴制暴,能逼的就逼,能打的就打,迅速吞掉青河镇以西的席子,这样一来,咱们就可以在他之前,先动手临近的北山镇了。”
吴应成摇了摇头,“现在这个社会已经不比旧社会了,任何东西都是有规章制度的,魏强这种方式是厉害,可后遗症太多。”
唐二山不以为然,道:“吴大哥,你管他什么后不后遗症呢,先把市场抢占了再说,要是咱们手脚慢了,怕是再过几天,北山镇也是他的了。”
人在这一生,无论是第一世,还是第二世,很多事情都不可能按自己的想法来发展,这是吴应成一向的观点。
北山镇的地形有一点像大安镇,整个镇大半的乡村都在老山里,地势狭窄,席子产量有限,其实吴应成并不想争。
而青河镇则不同,得益于大青河及其支流,水源丰富,竹子特别多,每年的席子产量可以与大湖镇相比,要是能稳住它,北山镇大可做为他与魏强较量的缓冲区。
只是这些话现在还不能说,一来北山镇虽小,却也是块肉,二来不能打消唐二山等人的积极性,三来魏强来势汹汹,说不定青河镇都会暂时成为缓冲区。
“唐二山,你要记住,有时候越容易得到的东西,就越容易失去,青河镇是咱们和魏强斗的关键,一定要保证没有后顾之忧,才能取胜,你让我再想一想怎么办。”
唐二山心里虽是着急的不行,可还是去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一旁安静的等着。
吴应成喝了一口水,把资料上几个关键的人名记在了心中,闭上眼睛,让记忆回到前一世。
这是他唯一的优势,要想做到这一个稳字,那就必须得找到一个像万庆春、宋北林的代理人,这个人要能信得过,还要能吃得亏。
这个人是谁呢?
之前整理过的人名一个一个在他脑海里转,很快一个名字出现了。
曹英松,青河镇本地人,今年三十二岁,青河镇众多收席子小贩中一个,两年后,将与窦支山展开最后的价格战。
原本可以获胜的他,因为不愿意给老百姓打白条,最后却被窦支山赶出了青河镇席子市场,做起了跑船的生意。
“有情有义,踏实肯干,就是他了。”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吴应成就起床了,叫上唐二山,二人就骑着自行车往新安乡跑,等到了时,天才刚刚亮,陈建伟穿着一条大裤衩,正蹲在院门口刷牙。
“吴大哥,你怎么来了?”
虽然吴应成比陈建伟还要小上一岁,可为了表示尊重,陈建伟还是一直这么叫着他,他纠正几次未果,也只能欣然接受了。
“陈冲大哥在不在?”吴应成问道。
“在呢。”
陈建伟几口吐了口里刷牙水,便带着吴应成往院子里走,自从吴应成买下孙大满这个院子后,他便对它做了一个改造。
先是把原来的猪牛圈改成了男女厕所,又在对面用厚竹片搭了厨房、仓库,最后把剩下的所有房子都改成了宿舍。
进了院子之后,陈冲正在蒸馒头,热气腾腾的,远远的便能闻见香味,他的大儿子陈家全正在帮忙,见他来了,笑嘻嘻地跑了过来。
这小子今年已经十六岁了,读书不行,就喜欢摆弄拖拉机这些机械,也没有人教,便把村里的手扶式拖拉机给开会了。
吴应成捉摸着将来政策好了,私人能买货车后,少不了这种人才,就让他有机会跟着老蔡学一学开大拖拉机。
但在这个时候,运输公司都是有规定的,没有上面的允许,公司内的司机是不允许教别人的。
这小子却不管,问陈冲要了钱,买了烟和酒,一回跑了不行就来二回,二回不行就来三回,加上吴应成在一旁说,老蔡也就同意了。
但这事情要避嫌,不能让别人抓着了把柄,老蔡为了教他,便偶尔找借口也来跑跑青河镇这条线。
等到拉席子后,这小子就坐在车上听他教,然后到了没人的地方,再让他开上一会,到了大湖镇,再自己走回来,对外就说做顺风车。
这会吴应成见了,随便问了问他的学车情况,他听了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吴大哥,托你的福,我已经差不多学会了。
可师傅说,现在像我这种人还不能拿驾照,你能不能帮个忙,给嫂子说说,让她在县里帮我整个名额出来。”
吴应成一脸的无奈,不用说这嫂子就是张翠兰了,不待他回话,陈冲便一暴粟敲在他头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小子把事情想得太好了吧,驾驶员的名额那有那么好弄,你一没文化,二没背景的,谁能给你弄?”
陈家全一听,脸上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