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出山的目的是斩妖除魔,除清峰阁之外其他门派亦参与其中。妖魔作乱之地位于灵帝山下,距离灵帝山最近的修仙门派为一琴修门派:天上人间。
不同门派从不同的地方出发,最后在天上人间汇合,商量应对之策。自然,这些都是由长老们去商拓,轮不到萝卜都没见过几种的黄毛小儿瞎掺和。
这倒是让一路憋着一口气赶路的弟子们得了放松的机会,长老们在阁中议事,各门派中有相识的便聚到一块儿说话,或同门派之间三三两两互相玩笑。
衡芷同柳月去客房放好东西,出来时就见到不同门派的弟子聚在一块儿说话的热闹场景。
气氛之松快,哪里像是拉人出来预备平息妖魔祸乱的?柳月为人亲和,人缘极好,加上时常外出,别的门派的人多多少少认识,一出来就被人拉了去。
衡芷入清峰阁堪堪半年,且这半年都在清峰阁待着,就被罚下山历练出来一回。
其他门派的人她一概不认识,同是清峰阁的弟子对她大多不喜,衡芷见识了几回他们对自己的抵触心态之强烈,早已放弃与他们结交的想法,落得个轻松。
少说几句话与多说几句话对她而言并不紧要,衡芷一心想着的是如何尽快通关。
天上人间的道观养着不少白鸽,鸽子停在屋檐上,树梢上也站着不少,随处可见白鸽的影子,分明所有的人和事一切如常,衡芷的心里却总是不安。
避开人多眼杂的地方,衡芷寻到僻静的地方,刚摸到石凳要坐下,不经意瞥见角落里坐着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人背对所有人端坐着,一身竹青色的道袍在树下并不显眼。
尽管只是一眼,衡芷也第一时间认出坐在那儿的人是谁,衡芷喜出望外跑过去。
感受到有人靠近,那人微微侧过头,见到是衡芷,亦有些吃惊:“衡芷姑娘怎会在此?”
“落公子这是什么反应,连你也觉得以我的修为不应来参与这场除妖伏魔之征对不对?”
凡是认识衡芷的,见到这号人都跟见了鬼一样。落千机的反应还算客气,同门弟子看到她出现在御剑台都跟见了鬼似的。
大抵看到名册只是笑笑,以为衡芷会有自知之明,不会自讨没趣,想不到衡芷真的来。
落千机闻言连连摆手,他的年纪与衡芷一般大,不过十六岁的年纪,看起来甚是稚嫩。
“你们惠山派只有你自己来么?”衡芷一路看过来,穿着竹青色道袍的只有落千机。
“嗯,惠山派一应要外出的事务都是由我来做。”落千机眼底闪过一抹落寞,春风吹拂,吹落枝梢的枯叶,堪堪落在他的肩膀上,又滑落在冰冷的地面。
灵帝山极高,在周围的山峦中独树一帜,因地势与天气的缘故,灵帝山山巅常年云雾环绕,门派建筑置身于云海之中,更是衬托出天上人间四字起的绝妙。
落千机身在天山人间,教人瞧着仙境才是他应该在的地方,美人哀愁总令人心疼。
“我记得此前落公子说过,公子已有半年没有回惠山派,是因何故?”衡芷抿了抿嘴,挑了较为委婉的词汇来问,就算外出云游,身为少主,半年为时过久。
“与父亲起了争执,一气之下就下了山,那之后再没回去,父亲也没再理会我。”
落千机倒是没想着遮掩,言简意赅解释了自己在外云游半年的缘由。衡芷听罢喉间一梗,她就道当时付衍怎么说那番话,原来如此。
“门派中事务繁杂,也教人心烦,出来走走也是好的,增添阅历修为,什么时候想回去再回无妨。”有如此出类拔萃的儿子,惠山派掌门想来也是引以为豪。
没有开口叫落千机回去,多半是拉不下脸,为着那点所谓的面子,也是为难。
“衡芷姑娘。”落千机忽然肃然开口,不知怎的,他人一严肃向自己说话,衡芷就下意识正襟危坐,俨然洗耳恭听地看着落千机。
“你不应该来此。”山巅忽然刮起一阵狂风,惊飞树梢上的白鸽,白鸽扑着翅膀在天空上盘旋,抖落几片白羽,风吹迷人眼,也把落千机的话吹散在风中。
是夜。
天上人间位于灵帝山的山巅,高处不胜寒,寒气也胜清峰阁几分。尽管施了消音的结界,可不受呼呼的风声所扰,但是寒气是分毫不减的,就连御气御寒也不怎见效。
衡芷冷得在床上翻来覆去,殿外的钟楼上忽然响起一声钟鸣,衡芷的睡意顿时尽散,抓过放在床头的问情冲了出去,推开门就撞上同一时间出来的柳月。
衡芷只简单披了一身衣服,发髻也松下来,只简单把头发拢在胸前,柳月则穿戴整齐,俨然预备着随时出动,衡芷脸一抽:“该不会大家都和衣而睡?”
“之前下山历练,藏锋师兄难道没同你说过?”柳月看见衡芷松松垮垮也十分吃惊。
衡芷一听也很吃惊,藏锋师兄该向她说什么?她上次下山历练,没来得及歇脚就到了离城,紧跟着碰上魇魔,藏锋师兄是一句话都没来得及叮嘱。
历练期间,有关衣食住行要注意什么,藏锋未向衡芷提过,加上当时身边还有付衍与落千机,衡芷是安心到不能再安心,几时想过这些?
看来今夜打算本本分分一觉到天亮的,只有她这个没见过世面的黄毛丫头。
在柳月“你怎么回事”的目光下,衡芷溜回房中三下做两下穿好弟子服,好在头发好打理,用玉冠把头发束成一记马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