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三福没有明说,柳梦妍据此也大概能猜出,拓跋泽言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
三福见柳梦妍定定望着拓跋泽言不语,终归还是忍不住道:“县主,殿下这回能保住性命,皆因殿下对县主的一腔心思,还望县主莫要辜负了殿下的一片情深。”
他知道,有些事殿下永远不会告诉柳梦妍,还得他来说。
可是,他只在乎殿下能够得偿所愿。所以便是殿下此刻醒着,刚刚那些事三福也会想办法告诉柳家姑娘。
因为殿下是拿命在护着这名女子,他把柳家姑娘放在心尖上。
“你先退下吧。”
柳梦妍沉默良久摆摆手,让三福下去。
拓跋泽言对她的好,她怎么会不知道。
“拓跋泽言,如果你不是天家子孙,我不是长盛侯府的姑娘,那该多好啊!”
说着柳梦妍微微叹了口气,脚下朝前迈了几步,轻轻坐到拓跋泽言的床边。
这一刻她感觉到一股久违的平静,重活一世,为了不再重蹈覆辙,柳梦妍日日都不敢掉以轻心。
如今回过头看,不知不觉拓跋泽言已经护了她一路。
“殿下,你为何对梦妍如此深情?”
屋里,很静。
喃喃自语的一句话随风而逝。
柳梦妍坐了会儿,见拓跋泽言脸色发红。正要喊人,忽然看见床前备着一盆清水,柳梦妍索性亲自为拓跋泽言捏了一个帕子,动作轻轻放在他的额头上。
见拓跋泽言伤势如此严重,柳梦妍压低脚步悄悄出去。
“县主。”三福一直守在门外。
柳梦妍抬手免了他的礼,“徐大夫在府中吗?关于殿下的伤势,我想亲自问问跟徐大夫。”
“在,奴才这就把徐大夫请过来。”见柳梦妍对殿下开始上心,三福心里暗暗高兴。殿下的情总算有了回应,三福高兴得硬是把徐大夫从饭桌上拉过来。
柳梦妍直接问道:“徐大夫,六皇子的伤情如何?”
“如何?”徐大夫懒洋洋得挑了张椅子坐下:“六皇子能捡回这条命是不错了。”
柳梦妍皱着眉重复道:“捡回一条命?”
徐大夫怪笑一声道:“怎么,你不信?肋骨断裂两根,肺部也受了剑伤,重伤成这样,还一路疾行回京,岂不是捡回一条命!”
柳梦妍自然听出徐大夫话里的不满,但她也知道徐大夫这是气拓跋泽言不惜命。
所以心里并不在意徐大夫的态度,柳梦妍知道还有事情她不知道,转过头问三福:“殿下怎么伤得这么重?”
三福哭丧着脸道:“殿下在押解证人回来的时候,路过一处峡谷隘口,被人伏击了。那伙人先将证人击杀,又对殿下下死手。奴才都没怎么受伤,反倒是殿下伤成了血人。”
柳如璃听完三福的禀报,又回到拓跋泽言的床边,坐在了他的床沿上。
“妍儿!”一声呼唤从床上的那个人嘴里传了出来。
“殿下……”柳梦妍连忙探身过去,看着他睁开的双眼,欣喜地道。
“妍儿,本殿没事,无需担心!”拓跋泽言道。
“都伤成这样了,还说没事?”柳梦妍说着,眼里竟然起了氤氲,可随即又被她克制地压了下去。
“你能躺在本殿身边吗?”拓跋泽言伸出手道。
一丝惊讶掠过她的眼眸,可看着床上躺着的虚弱男子,她明白了他的意思。
柳梦妍踢掉脚上的鞋子,爬上床,轻轻地躺在了他的身边。
闻到身边传来的阵阵少女的体香,他控制不住地激动起来,很想去拉拉她的手,可是胸口还时不时传来一股疼痛感。
“殿下,你还在发烧。”柳梦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很烫,恐怕还要四十度吧。
“无事,只要你躺在本殿身边。本殿就没事。”拓跋泽言虚弱地道,心里觉得一阵阵甜蜜,享受着柳梦妍的关心和此刻的亲密。
“怕么?”拓跋泽言没有睡意,轻声问道。
“怕,殿下怎的如此招人恨?定是太过优秀了。”柳梦妍道。
“妍儿真是聪明。本殿听说你家出事了?”拓跋泽言侧脸看着柳如璃道。
定是拓跋峰将老太爷仙游的事情禀报给他了吧!
“殿下,妍儿与殿下的婚事只怕要拖延了。梦妍的祖父仙游,按照规矩,应该守孝三年,才能行婚嫁之事。”柳梦妍只好道。
“咳咳~”拓跋泽言似乎受到了某种很大的刺激,突然胸口不断起伏,咳嗽了起来。
“殿下,没事吧?”柳梦妍只好伸手抚在他的胸口上,蹙眉担心地道。
“本殿等不了那么久~”拓跋泽言突然一把抓住胸口那张柔弱无骨的手道,“而且,不能再等了。若是再等,就是遂了杀你祖父之人的意了~”
此言倒是别有新意。
柳梦妍一心想着报官查凶,可没想到他们杀人背后所要的意义。
老太爷已经辞仕多年,可偏偏要对他动手,分明就是为了阻止柳府的婚嫁之事。
“殿下,祖父死得冤枉。他老人家是因为梦妍才被人杀的!”柳梦妍冰寒的眸子陡然间散发出一缕缕的恨意。
她重生后,曾对自己发过誓言,绝不准许再有亲人因为自己而被杀害!
“所以,决不能遂了他们的心意。妍儿,本殿要即可与你成婚!”拓跋泽言一下挺起身体,不顾胸前的伤口道。
柳梦妍见他如此,连忙跟着坐了起来,眼看着他胸口缠绕的纱布又冒出了红色。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