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辜的巫远舟上了贼船毫不自知。
一直沉默的李元麟这时候却突然说话了:“韩姑娘,也算上朕一个。”
他的表情凝重而认真。
韩世黎却愣了愣,美眸里藏着震惊,心道:自称“朕”,莫非他是……
“皇上万万不可啊!”
韩世黎的猜想下一刻就被齐刷刷跪地的官员证实了。
刘侍郎忧虑重重,附议诸员道:“此病凶险至极,纵是老臣对外甥女颇有信心,可实在不能拿皇上的龙体去冒险啊!老臣斗胆,恳请皇上准许老臣自告奋勇,代试愈疾疗法。”
“刘侍郎,朕知晓你是一片好心,但朕已经决定,西朝的百姓所受之苦,朕有巨大责任,朕理应如此!”
看着李元麟坚定的神色,刘侍郎张张嘴还想说。
李元麟却不肯给他机会,转身对韩世黎,好像给她服用定心丸一般,道:“韩姑娘尽管一试,不必顾虑朕的身份,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朕的自愿,与韩姑娘无关。另外,治疗所有人的费用全由朕来出!”
皇帝都这样说了,韩世黎自然没有再反对的道理,双手交叠行礼,虔敬道:“臣女代受苦受难的百姓谢皇上隆恩,臣女一定竭尽所能,医治百姓。”
说罢,又等不及地转身,提高音量对百姓说:“请大家不要灰心,小女子一定竭尽全力救治各位!”
四下的百姓沉浸在疾病带给他们的绝望中本不太待见这不请自来的女医者,突然听到韩世黎的话,听见面前这位贵门千金扬言说要替他们治病,眼里除了怀疑与排斥,更多的依然是希冀、对生的渴望。
原本以这些贫苦人们的生活经验而言,富人的话是根本不可信的,因为权贵富贵的人拥有着他们渴望不可及的优越感,又怎么会真正把肮脏的穷人放在眼里。
这个念头基本是根深蒂固的。
即使有好心帮助他们的人,只要那个施以援手的是个富人,却也令他们不得不怀疑其背后的用意。
只是在这样生死存亡这样的关头,他们必须做一个选择,要么病死,要么选择相信韩世黎这个不请自来,无端对他们露出善意的女医者。
当那一双双黯淡无光的眼睛仿佛在一瞬间被点亮时,他们已经做出了抉择。
“参见皇上!”
这时巷口传来恭敬跪地的声音。
诸多人回眸去看,正是一身劲装的唐略领着几行宫人恭敬跪在巷口。
然而随着那声呼唤,挤在巷子里的百姓登时轰动了,纷纷瞧向巷深处一个锦衣男子,想起城中那个像风一样的流言,均是忌讳表情。
李元麟的目光沉甸甸的,望着巷口那群人,不怒自威。
唐略低头,谦卑模样:“启禀皇上,我等奉太后之命,前来迎接皇上回宫!”
唐略的目光稍移,瞧见与赫连澈齐肩并立的巫远舟,漆黑瞳孔里划过一丝疑虑。
那边巫远舟也注意到了唐略的异样,慌忙将脸别开。
“太后的消息倒是真灵,朕前脚才进城,后脚你们就跟来了。”
李元麟唇边明明是泛笑,阴柔美的面孔却带着森森寒气。
唐略只说:“皇上离宫一月余,太后在宫里时常挂念皇上。”
挂念?
李元麟冷笑。
是啊!
他的母亲实在是太挂念他了,挂念到想尽一切办法要杀掉他身边这些支持他亲政的官员。
“去回禀太后,就说朕另有安排,决定暂时不回宫!”
唐略似乎早就想到了李元麟会这么说,立马作出一副着急的模样:“民间突发痘疾,实在不宜久留!还请皇上以大局为重!”
“大局?”李元麟嗤笑,“无民何来大局?现在朕就是在以大局为重!汝等无需多言,尽管回去禀告便是!”
“皇上!”唐略没有完成任务哪里甘心就这么离去?
思量一二又开口:“皇上就算为太后着想吧!太后身子不好,近日又收到亲侄殒身的消息,梁氏上下一片哀嚎,太后一时感染愁伤,悲从心来,已有两日未进茶食了,好不容易盼回皇上,就想着见皇上一面。”
唐略不亏是梁后心腹,拿仁孝大义来压他的嘴脸真是如出一辙!
“那你便回去先替朕向太后请罪!如今东京城痘疾肆虐,百姓受苦,朕绝不能坐视不管!自古忠孝两难全,如此,朕选了忠于西朝子民,便唯有暂负母后!回去告诉太后,就说朕实在不孝,日后定亲自去圣宁宫请罪!”
此话一出,立即惹来了民众议论纷纷。
“皇上!”唐略还要说话。
李元麟打定主意不给他机会,冷脸对韩世黎说:“韩姑娘,可以开始了吧?”
“当然!”韩世黎是个绝顶聪明的女子,瞧清局势,立即开始招呼病症稍浅的患者。
叶凌漪跟在韩世黎身后,转身离去时,正好撞上了唐略投来的视线。
然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他眼睛看着她的时候是充满了愧疚的?
可是,是对什么充满愧疚呢?
是因为在竹林里他布下机关伤了她?
叶凌漪并没有将他放在心上,匆匆看了一眼以后就转身跟着韩世黎走进一个充满历史气息的院子。
至于为什么说是富有历史气息呢?
那是因为这个院子是有些年数的老宅子,据韩世黎说,在这条街还没有成为百家巷之前,这里就是她祖父祖上的房产。
建筑面具不算很大,整体倒也算得上清新雅致,四面围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