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的光芒照在破土房坍塌的墙壁上,照进枯草遍地的干草垛上,两个蜷缩成一圈的白衣小姑娘,脸上挂着哭干的泪痕,浮肿双眼,蹙紧眉头,沉沉的睡着。
徐长生抱着一些食物走进的时候,见着这两个小姑娘还在睡觉,估计是昨晚没睡好,累坏了吧。
他叹了叹气,蹑手蹑脚走进,将食物轻轻放在二女的身旁,便退出土房,坐在门槛上静静的远眺山野的风景。
房檐上浅浅的覆上了一层青苔,沿着湿润的墙角不断生长。蔚蓝色的天空卷着几朵白云,肆意的飘动。地上开满五光十色的野花,黄松倒悬下绿得发油的寄生草,树枝上跳跃着欢快的小麻雀……爽朗的清风一阵阵,撩起徐长生蓬松的长发,和着青草的柔弱腰肢轻轻摆动。
当绮霜绮露醒来的时候,徐长生正背对着她们,一动不动的望着远处的天空发呆。她们翻身坐起,瞥见草垛上堆放着一些馒头和一只烧鸡。
这是他给的食物吗?她们戒备的看着他的背影,想起了昨日的变故,脸上不禁又变得苦涩了起来。
细微的响声没有逃过徐长生的耳朵,他没有回头看一眼,只是淡淡的道:“醒了,就吃点东西!”
他的声音是那么的淡漠,是那么的漫不经心,落在二女的耳朵里,好像是一把冰冷的刀子,没有一丝感情。
可接下来的话,却让两个小姑娘紧蹙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
“我去镇上问了人,你家公子的尸首没有找到,杜十娘也不见了,吃饱喝足,随我去找找,也许他还没有死!”
“哗!”
二女咂了咂干裂的嘴唇,抓起油纸里的馒头大口吞咽着,她们确实饿坏了。
“慢点吃!”徐长生突然回过头,轻轻的说道。
二女神色一怔,盯着徐长生的线条分明的面庞,他还是那一副落魄的样子,可他的眼睛却宛如一汪冷冽的湖水,清澈得没有任何杂质。这样的眼睛,怎么会藏有坏心思呢?
“李靖安果然深得人心,连手下的两个丫鬟也如此忠诚。”
徐长生淡然一笑,从门槛上站起来。背负着手,中等的个子,清瘦的身材,站在人群堆里,显得平凡得不能再平凡了。
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非常平凡的人,在整个九州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忘尘剑尊是谁,恐怕连三岁的孩子都听说过,而这个平凡的男人,被称为继忘尘剑尊后的第一天之骄子,谁也不知道他的实力有多强,云尘子不知道,剑一也不知道。
绮霜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什么,站起来问道:“那昨晚的事……”
“哈哈!”
徐长生将身子转了过来,用手摸了摸鼻子,对着二女尴尬的笑了笑,咧着嘴巴道:“我就是觉得太无聊,想逗逗二位姑娘!对了,你们是李靖安那小子的丫鬟,目标太明显了。不过好在我浪迹江湖十余载,有一套很正规的乔装法子,等你们吃好了,我们就开始行动。”
傍晚的太阳已经沉在了大山下,金灿灿的晚霞染红了天,缕缕炊烟从人家的烟囱上升起来,可闻见鼻尖萦绕的饭菜香味儿。姑苏镇的街头,多了三个浑身脏兮兮的农家汉子,行人见到他们,都不由得握住了鼻子,远远避开。
倒是那走在前面的男子一点也不在乎行人的眼光,仰首挺胸,满脸的神清气闲。时不时还扭头,傲然地望着推着粪车的两个短打年轻汉子,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容,扯破了嗓子高喊:“收——夜香了!”
两个戴着高帽的花脸年轻汉子撅起了鼻孔,嫌弃的瞧着走在前方的男子,瞪着一双发光的灵动眼睛,恨不得将他生剥活剐了。
出的什么馊主意!
收夜香?
偏偏这个男子声腔越拉越长,越拉越大。于是乎,有青楼的老鸨扭着熊腰走了出来,挥着手,示意三人停下来,远远的唤道:“收夜香的,跟我来!”
老鸨用手帕蒙住了鼻子,隔着一段距离走在前面带路,男子盯着这个老鸨的晃来晃去的臀部,看得发了呆,入了神。
乃至后面的两个年轻汉子上前拉住了他的胳膊,他还不满的甩了甩手,理直气壮的道:“别打扰我看风景!”
绮霜无语,忍不住抬起来了手,轻轻的一掌拍在他的脑袋上,小声道:“咱们是来找公子的,不是来给人清理夜香的!”
男子经绮霜这一说,目光万般不舍的从老鸨的臀部上收了回来,揉着脑袋,满脸不悦的道:“你懂什么,这叫体会生活的辛酸苦辣,哎,哎,怎么走后门了。”
男子眼里有些黯然,急忙向着老鸨追去,却听老鸨厌恶的骂道:“离我远点,臭死了!”
悻悻不乐的停住脚步,男子又尴尬的回头道:“我们做查探的,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地方。也许杜十娘就将你家公子藏在青楼的茅厕里呢。”
绮露用手在鼻尖前扇了扇,鄙夷的道:“你真敢想象,就不怕被熏死吗?”
男子却不以为然,抬头憧憬的道:“怎么不敢想象,与不同的妙龄女子一同上厕所,做鬼也fēng_liú!”
绮霜淡淡一笑,和这不正经的徐长生待在一起,乐趣还挺多的。只是,如此下去,何时才能查到公子的消息。
也不知道公子是否还活着?
她抬起头望天。黛色的天空上,夜幕已经降临,一只孤单的大雁低低的飞着,许是折了一支翼,飞得很慢,很吃力。
从后门进了青楼,老鸨仰着身子,冲着楼道间使出了吃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