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慢点,慢点,啊啊啊!”
一路上张齐祥的叫声就没断过。等到了目的地,他颤抖着在童浩的搀扶下坐到了一旁的竹凳上,声音都叫得嘶哑了。
“这是怎么了?”有老乡好奇的过来问,童浩抬头回了一句方言,大意是说他没坐摩托车走过山路,被吓着了。
“莫事,莫事,灌他一碗米酒就好了。”
老乡很热情的去拿酒,童浩给劝住了。
“老乡,我还有两个朋友在山下等着,你帮我看着点他行吗,最多一个小时我就回来。”
山上条件虽然不好,但是人淳朴,就这小子弱鸡样,山里人都不敢去碰他,生怕把人给碰坏了。
“行的哇。你去吧,我领他去廊桥那里坐,那边好一点。”
老乡过去拍了张齐祥一下,用一种带有明显地方口音的普通话跟他交流,连比带划的,倒也成功把人搀走了。
童浩把摩托车后门挂着的设备行李先搬到廊桥边上,骑着车又风驰电掣的往山下赶。
山区气候多变,天边已经开始有乌云积聚,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下雨。山路崎岖,就平常的天气都不好走了,一旦下雨危险性成倍增加。
村长知道有人要来,这会儿也让自家儿子骑了摩托车跟着童浩去接人。
两人到山下,发现陈怡歆跟佟月正和停车农舍的老板聊得开心。
老板还给陈怡歆看她绣的包包和裙子。
这边的绣品都很精致,基本上个个女孩子都有一手绣活。只是她们不像汉族一样擅长各种图案,而是多几何形和层层叠叠的花卉。
陈怡歆得了老板送的一个小荷包,有一条长长的背带,能固定在腰间那种,里面可以装点零钱钥匙手机之类的小物件。
佟月家里本就有很多这些小玩意儿了,就专门给陈怡歆当助手,拍了很多绣品的照片。
农舍老板娘也是山上村子的人,嫁到山下来好多年了,知道他们要上山,还特意托他们帮忙给自己娘家带了些东西上去。
紧赶慢赶,终于在山雨到来前到达了小山村。
“我们这个村子比较大,有一百七八十户人家,人口多的时候有近一千,现在常住人口有六百多不到七百。很多人都搬到山下去了,特别是年轻人。山上的生活太苦了。”
村长的儿子在山下读到职高毕业就回家务农了,偶尔收点山货下山卖,一年的总收入在四千到六千的样子。
他家除了父母和祖父母外,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他自己还有两个孩子,大的十岁还没上学,小的才三岁。
“我们这边以前有个学校的,可以读到初中。但是现在学生人数不多了,然后以前的老师没了之后,也没有新的老师愿意到山上来,所以学校办不下去。有娃要读书的,只能去山下的学校。得住宿,花钱好多,家里承担不起。”
陈怡歆没有上纲上线的说什么义务教育必须得送孩子上学,人家实际困难在这里,而且也不是说不上,只是有个先后顺序。
“最小的弟弟今年读大学了,一家的收入都要先紧着他。等他毕业,我就打算让大丫去上学,不管怎么说,至少要识字对吧。”
领着他们四人上了自家的竹楼。
“这三楼住人的时间少,不过东西都是干净的。我阿爸接到电话就让我老婆给收拾过了。你们先安顿下来,看还差什么,直接跟我老婆说就是。”
推开窗子,外面淅沥沥下着小雨,一股混合了泥土和山林间湿气的气息扑面而来。
从窗户看出去,是万丈林海。
这里的房子都是依山而建,村长家在比较高的地方,是一栋三楼一底的竹木混合结构的房子。
陈怡歆和佟月住的这间房属于背面,从这里往下看,就是山壁另一边的峭壁。对面张齐祥和童浩的房间看出去是村子里的小路。
“他们这个村子竹编的东西很多,大部分的器具都是跟竹子有关的。像杯子,碗什么的,也都是竹子做的。”
佟月对这个村提前做过功课,了解的比较多。
“还有绣品。你可能也看出来了,他们不管男女都喜欢黑色和深蓝色。然后衣服边缘都是手工的绣花。裙摆裤脚和衣摆一般用的方形的几何图案,四五种色彩的丝线配搭。衣襟的话,他们崇尚云,所以一般是采用的祥云纹。”
佟月指着另一头专门晒衣服那儿的一套年轻女人的衣服给陈怡歆讲解。
“这套衣服应该是村长儿媳妇的,那边那套带小裙子的是他孙女的。”
这里结婚和没结婚的女孩子服装是不同的。
结婚之后,女子很少穿裙子,都是粗筒直筒的裤子。那种到膝盖的,中间夹杂了彩色条纹的小裙子是未婚女孩子的专享。
包括头饰也是,结婚的女人整体颜色偏深色,盘头也由房型变成圆形。
上面坠的饰品并没有特别的限制,跟自家的家庭情况来制作的。有钱的,传承比较多的,上面钉着的银饰和宝石就多一些,家里没钱的,就只有几个简单的坠子然后是彩色的丝绦。
雨停是黄昏时分,天边多了一道彩虹。
原本沉静在雨中的村子因为人员的走动多了几分生气。
陈怡歆听不懂当地人的话,连佟月也听不太明白,只会简单的几句打招呼的话。
村长的儿媳妇上来叫他们下去吃饭。
村长家今晚杀了一只鸡一只兔子,做了一桌子的菜。
但能上桌的人就只有村长的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