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安盯着石桥狠狠咽了口唾沫,似乎是在思考如何去过这座桥。
姜茗在一旁好笑道:“你不是要去试试?”
这位少年忽感嘴角有些发苦,双手握紧黑剑大摇大摆走了上去。
不能飞,不能爬,那便只能去走过。
刚踏上石桥之时还不忘低头再观察一番那个灰色脚印,甚至转过身去跟自己的一只脚对比了一番。
两只脚印居然相差无几,这当然不是说那脚印是许长安所留下的,而是说明踩出那个脚印的人当初应与许长安差不多大小才是。
可让人无法理解的是,这座桥似乎有种特殊的魔力,留不下其他人的脚印,哪怕脚上再如何脏污都无法在上面踩出丝毫痕迹。
宿夜桥,能够停留的黑色只有夜,除此之外皆是白。
这就不由让人好奇那只小小脚印到底是如何一路留下来的。
向前走去,那只脚印一步一步开始变淡。
正如方长说的那般,如果那位少年喜欢倒着来走路算的上是比较正常。
与他二人所想一样,许长安也不相信有人会这么无聊,所以他还是纠结。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
林婴依然没有从那种状态中脱离出来,所以许长安也不敢稍微再放松一丝警惕。
其他人也都纷纷走上前去,石桥虽不算长,却也足够宽,十几人共同过桥没有什么问题。
一个接一个的踏上并不显得拥挤,反而还算的上是开阔。
唯独姜茗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众人。
杨贺九开口道:“为何不去?”
姜茗苦笑着摇了摇头,“这道桥要做的应该是选择。”
“为何不去选?”杨贺九不解道。
“我想我应该没资格去做选择才是。”
“为何?”
姜茗低头轻声道:“我的路已经被人选好,再选也是徒增烦恼罢了。”
杨贺九微微摇头,“老师与我说过,自己的路,可以自己去选。”
院长与杨贺九说自己的路,可以自己去选,却又从一开始便让他不要踏上这座石桥。
姜茗虽然不解却也没有来问下缘由,只是回头问道:“先生要我去选?”
“若想选,便选,不用在意其他。”
姜茗轻轻点了点头,却还是没有向前走出那一步。
正如她所说的那般,路已被人选好,自己无论怎么选都只是无用之功。
若真的只是无用倒也好说,自己选好了路,却又被别人再安排上另外一条路,那不如一开始自己就不去做选择。
所以她不准备过这道桥。
到了这座桥前,从望舒楼要举办入楼试的消息传入到世人耳中,这数月无人不在猜测的入楼试目的似乎也已经变得明了。
望舒楼针对的好像并不是这些学员,因为很多人无法通过这座桥,若是针对应该对所有人都放行才是。
如此看来入楼试或许只是入楼试罢了。
踏上石桥,方才知道桥上有什么,在岸上无论怎么猜想都不如真正踏上更能清楚这些。
所以更多人无论是出于好奇又或是想去近距离看看望舒楼都纷纷踏了上来。
桥上发生的一切源于桥下的那道符箓,一道极为强悍的阵法,只是如今似乎是被临时改变了下用途。
既然针对的是内心,那在这座桥上便不会出现思想之外的东西,确是真实的经历。
许长安握紧黑剑的双手慢慢松开,因为他的眼中没有出现什么恐怖异常的东西。
脚下石桥已经消失,出现的只有两条路。
漫无边际的地面上,两条完全不同的路。
许长安抬头看了看头顶太阳确认时间在这里并没有被颠倒混乱,从自己踏上这座石桥应没有过上多久才是。
而后再仔细观看着这幅画面。
他在桥上行走的动作已经完全停了下来。
心需要思考,脚步便不能轻易而动,妄动会打乱自己的选择。
事实上眼中的那副画面不是什么障眼法,说不清楚是真或假。
所发生的一切都在心中,旁人是看不到的,处于绝对私密。
更像是杨贺九教自己内观之时来到那座大山前又或是在那片海边自己在草地上行走一般。
不过这次没有山,只有路。
一条宽阔光明踏上便一马平川,一条杂草丛生尚有着艰难险阻。
阳关与狭路。
这两条路许长安在过去都曾经历走过,更加印证了这座桥上的画面是由心而生并非天马行空般的凭空捏造。
许长安站在两条路前挠了挠头,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手中黑剑还在,可四处望去并不见林婴和姜茗还有杨贺九的身影,这就更加让他不明白这幅画面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阳关与狭路,出现在许长安面前的选择看起来好像并不难。
因为两条路的对比太过于强烈,傻子都知道要如何去选。
只要不是属于自虐的那种人恐怕都会选择一马平川的阳关大道。
可正因为对比太过强烈,这两条路才变得更加难选。
正如当初逃跑路线选在索罗巷时,许长安挑选好路线之后众人都觉得那是条最为安全的选择,可到最后却变成了最危险的一条路。
如此看来两条路的对比或许只是表面,若是踏上去谁也不知会发生什么。
而在林婴面前的与许长安的又是不同。
依旧是两条路,一条温暖异常,千回百转似为绕指柔,另一条冷冷清清且伴有战马嘶鸣